“拖住我,是为了什么?”白昕玥又问,“准备与这个空间一起同归于尽吗?”
缇娜夫人还是咬紧嘴巴死死不开口。在她看来,空间的稳定只是暂时性的,因为这里已经失去了大祭司力量的支撑,原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夹缝,最终肯定会回归本源彻底消失。虽然白昕玥已经看穿了前因后果,但那又怎样,他已经插翅难逃。
白昕玥忽然笑了笑。
他的好整以暇在对方看来着实不可思议。缇娜夫人甚至都开始猜测,难道这个男人与她一样,都已经接受死亡了?
白昕玥却说,“你没有发现空间已经变化了吗?既然我们这边什么都没有做,肯定是火炼采取行动制止了崩毁的进程。”
“那又如何?这不过只是暂时的。”缇娜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这一场预谋最后只能以失败告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个空间是依靠你们那位大祭司的力量才能够存在,不过很可惜,她留存于世的时间不长了。随着她的消失,空间也会覆灭,我们将随之而陪葬。”
在这短短时间之内,白昕玥想通了很多事。契机还要感谢火炼曾经告诉他的一个细节——当初他亲眼看见镇墓兽“一分为二”。事实上那并非镇墓兽起了什么变化,而是那个地方本来就有两个存在。
一个是未希,一个是灏湮。
她们两人偏偏有个共同点——不管以什么姿态存在,其本身都已经不能算是真正活着。所以在很多时候,这两人才不得不以雾气作为存在的媒介。也正是因为雾气的存在,才难免让所有人将她们彼此混淆,认为每次出现的都是虚空一族后裔未希,从来未曾想到大祭司身上。
但关于这一切,从事后再进行回顾,会发现要做出分辨竟然是如此一目了然的事。白雾与灰雾,这两位毕竟不是同族,彼此有着本质的区别。
有了这个基础,再串联过去的种种推测,如果再想不通曾经的疑点,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包括曦冉的生死之谜,白昕玥都有了大概的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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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对于自己还能维持这份冷静,火炼都觉得极其不可思议。不过他也怀疑,这种平静仅仅只存在于皮囊之上,至于他的内里,早已混乱的再也没有一分秩序。
此刻的灏湮,面色都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她的皮肤上泛着清晰可见的死灰,还有一条条突兀的蓝色血管。这些特征,分明都是只有尸体才会呈现出来的状态。
虽然不能否认她早已死亡的事实,可是不久之前她的状态看起来还相当不错,这才过去多久啊,已经恶化到了这个程度。照着这个衰亡速度推测,只怕不久的将来,这位重新回归人世的大祭司就将彻底消散。
灏湮捂着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喘上一口气。“你若是不相信,我着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火炼苦笑。尽管他也不可能这么快改变初衷,全盘接受和相信刚才那一番荒诞的言论。可若是论起不相信,真正最不值得相信的对象,应该还是自己吧。
他没有记忆。
他没有身为皇帝曦冉的实感。
他着实不清楚自己做过,或者授意别人做过什么事。
尽管火炼一度被突如其来回放的各种记忆碎片侵扰的烦不胜烦,因为他认为那都是属于别人的经历。即使他后来从口头上承认了自己八成就是曦冉本人,甚至会为此与白昕玥争执。但是口头上说来终归只是轻巧,距离内心真正的接受还是遥遥无期。
毫无疑问,时值今日的火炼依旧很难在内心深处与曦冉画上等号,但是这一刻,他还是无比期待能再看一看曦冉的记忆。
只可惜,这东西似乎从来不受他意志所左右。
最后的火炼做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决定——听起来左右摇摆不定,连他自己都鄙视不已。“我如果这样说呢?我虽然无法相信你,但还是可以答应你,按照你的计划试一试。”
听听,这叫什么话?仿佛是找不到任何出路了,这个时候正好有人送上一条建议,明明对这个建议打从心眼里充满了质疑,但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硬着头皮试探着走上一遭。
而事实上,此时的火炼确实也已经走投无路。与白昕玥被迫分开,他从来不敢设想这样的局面。
至于白昕玥如今极有可能凶多吉少,火炼更不敢让自己去碰触这个念头。
若是脾气暴躁一些的,听了火炼这般不似人话的建议,指不定都要当场动手了。或许当真是大祭司涵养功夫出神入化吧,她竟然轻轻点头,并且道,“很高兴你决定了,倘若再拖下去,我将再也没有余力制造空间夹缝。”
说完,灏湮挥了挥衣袖,被她所拂过的地方,出现了空间裂缝。
这个说法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误,但如果是从画面本身来形容,看起来则更像是一堆灰雾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一个地方汇集聚拢,片刻之后已经形成了一个气流的漩涡。
每每遇上这种形态颜色不正常的浓雾,都没有什么好事,尽管火炼不至于害怕,但却本能的感到厌恶。一想到自己马上要走入其中,以及通过“漩涡”马上就要达到的鬼地方,他真是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偏偏灏湮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