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看不到他的脸,审神者却准确地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稍稍从自己的膝盖上拽开。虽然被揪住头发,但和泉守兼定没觉得有多疼,可连咬都咬不着,拿这个该死的骗子一点办法都没有,打刀气得发抖,干脆大骂起来。
“混蛋!卑鄙的小人!逗弄到手的猎物很好玩吗?既然这么强为什么还谎话连篇!你这个变态——!你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呜呜呜——!”
堀川国广从身上撕下了乱藤四郎。之前他怕伤到小短刀,一直都没敢用力。但现在他顾不得会不会弄疼乱了,因为他怕兼桑继续这么叫下去会惹恼主人,一时也忘记了对都彭的恭敬,拖着短刀扑到审神者身边,抢过他刚才擦嘴的手帕,一把塞到和泉守兼定的嘴里。
确定兼桑再叫不出什么,堀川国广还是气喘吁吁地认真劝说了一下:“兼桑,不要说主人的坏话。刚才明明就是你们不对!为什么突然攻击主人?不是主动说想要帮主人做事的吗?”
和泉守兼定气得嘴角抽搐,恶狠狠地瞪了胁差少年一眼。相比脾气火爆无所畏惧的打刀,真正受过磋磨的短刀却始终没有发声。面对这能够单从力量上压制付丧神的审神者,再看着和泉守兼定趴在年轻男性腿上的危险姿势,他就像被浇了一桶冷水,飞快地冷静下来。
尽管害怕得发抖,短刀还是乖巧地接过堀川国广的话题,连连道歉说:“这、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突然发疯……对不起,和泉守他只是习惯配合我,我们总是一起出阵……”他的眼睛红了起来,啜泣着小声说,“请、请惩罚我,饶了兼桑吧。不、不管是什么命令我都会服从的……”
都彭看了一眼时间,对着堀川国广伸出了手。胁差少年明白,主人是要他把兼桑和乱酱的本体递给自己。这应该是他打算动手驱散付丧神的人形,把他们封印到本体当中。他看了看在审神者腿上疯狂扭动的黑发打刀,又看了看依偎在他身上发抖的乱。
“主、主人……”
堀川国广也微微颤抖起来。他知道主人不会伤害兼桑和乱酱,他知道主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把他们变回刀剑本体的样子,他知道主人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事,而自己能为主人做的不多,唯一的机会也不过就是绝对服从命令。
“被封印回本体,对付丧神来说是很痛苦的……”胁差少年艰难地说出了想说的话,羞愧得简直想要流泪了,几乎是在话音出口的瞬间,他就改变了主意,按住乱,把腰间的打刀解下来递给了都彭。
胁差在为自己的同类求情,但他看起来非常害怕——这个认知让和泉守兼定停止了挣扎,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他发红的眼睛。乱也很惊讶,和泉守也许会感到欣慰,因为这振堀川国广到底还是对他们抱有一点善意和同情。但……这不更加说明,抓住他们的审神者是个严苛可怕的主人吗?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绑上了铅块,直直地向下坠去。
但短刀不再发抖了,他轻声说:“没事的,审神者大人怎么说就怎么办好啦,堀川君。”
都彭接过了堀川国广递过来的打刀,平静地问:“付丧神被驱散人形时很疼?”
“不不……”堀川国广紧张地否认,然后意识到这跟自己刚才说的不符,为了不让都彭误会自己是在试图愚弄自己的主人,胁差少年磕磕巴巴地说,“就、就只是……意识被封印在本体当中,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审神者一个人的声音才能传递过来……”
都彭安静地望着黑发少年。他松开和泉守,任由他飞快地从自己的怀里逃了出去,随意地把他的本体放在一边,朝堀川国广招了招手。
胁差犹豫了一下,也放开了对短刀的钳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走到审神者的身边。
和泉守兼定和乱藤四郎谁都没想过趁机再去抢一下自己的本体试试,他们像被银行劫匪用枪威胁的人质一样,紧张地汇合在一起,缩到了房间的另一边墙角。长发打刀忿忿地从嘴里扯出堀川国广塞进去的手帕,眼睛却紧紧盯着审神者的动作。
他蛮担心审神者会先把给他们求情的胁差少年给封印进本体的。讲道理,如果这个审神者没这么做过,这振胁差哪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看起来很害怕啊!
和泉守所恐惧的事当然不会发生,都彭拉住了堀川国广的手,胁差少年乖巧地在他身边跪了下来。
“所以,这就是你刚来我这里时怕黑的原因吗?”年轻的审神者温柔地夸奖道,“你克服得很快。”
被夸奖的少年涨红了脸,羞窘地说,“您注意到了?其、其实……”
“普通的夜里你看得清东西,所以没那么害怕——这我当然知道。堀川,不要对自己太过严格,因为你以后再也不会被关在看不到东西也听不到声音的地方了,知道吗?”
说到这里,审神者揉了揉胁差的脑袋,然后才继续说。
“还记得你第一次参观我的本丸,告别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我很理解你的想法,远比亚里莎小姐理解。你的同伴们,他们在我这里,有我的照顾,你就放心吧。’”
在审神者低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