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凑这么近?”他梗着脖子,强迫自己定住不动。
在他意识里,这是挑衅,是一场博弈,是男人就绝不会后退。
“我在认真听你说话。”白格理所当然地弯起眼睛,挑了挑眉尖,示意自己真的是一本正经洗耳恭听。
说话间,彼此的气息缠绕交融,在一个私密的封闭空间,又是这么个暧昧挑逗的距离,徐承渡的体温急剧上升,他在心里冷笑:小样儿,大家都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搁这儿给我耍什么段位?
于是好胜心作祟,出手如电,一把抓住白格颈间那根黑色的细窄领带,猛地拉向自己,“那就再近点,听得更清楚。”
白格强行拗出的姿势本来就不太稳,被猝不及防这么一拉,整个人的重心偏移,随着自己领带上的力道一起,往徐承渡身上倒去。慌乱中立刻曲肘,抵住对方身后的瓷砖墙壁。肘关节上全是骨头,在墙上一砸一声闷响,吃痛之中堪堪稳住身形。
躲过危机,白格刚想勾起嘴角摆出一个从容的胜利微笑,但下一秒脊背一僵,笑容的弧度凝结,瞳孔微张。
徐承渡略微一偏头,嘴唇若有似无地擦着他的侧脸来到耳畔。
灼热的呼吸一下接一下湿湿地扑在耳垂上,电流从那一点密集处散开,沿着血液袭向全身每一根搏动的经脉。白格的领带飘荡下来,像只羞涩的小手,怯生生地够着徐承渡敞开的西装外套下,束着白色衬衫的那根黑色皮带。
扯开它。
脑海中模拟过一万遍的场景似乎近在眼前,理智叫嚣着要冷静,白格喉骨耸动,把自己胶着的视线从皮带上撕开,顺便再把自己飘忽的注意力拉回到耳畔性感低沉的声音上。
那两片不薄不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地翕动着,带动的气流满载着惊人电荷,白格在纷杂的心跳中只听到了几个关键字。
为国家办事。
调查。
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
然后,徐承渡退回了安全距离,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后促狭的笑意,咧开的下嘴唇把上面那深刻的凹痕都拉平了。
白格艰难地转了转眼珠,退后两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扯松的领带和打了兴奋剂的心脏。
他听到自己镇静的声音问,“那位犯了什么事,惊动了你们这些……特殊人员?”
“现在只能说是涉嫌,具体是些什么事,要等调查过后才能确定。”徐承渡敛下嬉笑的神色,“至少目前为止,我怀疑他可能参与策划了绑架和谋杀。”
白格的眸色闪了闪,“谋杀的追诉期限是二十年,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七年。”
“这不是还剩三年吗?”徐承渡摸了摸下巴,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而且,应该不止一起。如果我们的怀疑找到佐证,他现在干的营生就算不加上杀人这一项,也足够让他坐穿牢底。”
白格半晌没说话,徐承渡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应,直到他们一前一后出了洗手间,跟陆荣夫妇俩寒暄完,往那辆红色跑车走去。
“把钥匙给我。”白格停在汽车驾驶座旁边,朝徐承渡伸出手。
徐承渡下意识地就把钥匙扔给了他,扔完才想起萧图的警告,但仍然不屑一顾,心存侥幸,毕竟自己在旁边坐着,不会出什么事。
然而等白格一转方向盘,一路把油门踩到底,在绿灯倒数三秒的时候冲过十字路口开上柏油马路时,徐承渡隐隐开始后悔自己放虎归山的冲动行径。
等白格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开到高架桥,并在轮胎尖叫声中上演出一个接一个精准漂亮的漂移,在不算拥挤的车流中闪转腾挪时,徐承渡暗暗发誓,绝不让某个失智疯子再碰一次方向盘。
“靠!是哪个混蛋教你开的车?”他边问边稳住前后左右乱砸的身子,车子呼的一声驶入昏暗的隧道。
“我自己学的。”白格在发动机轰鸣声中沉着回答。
“哇,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富有激情!”
“游舒舟说这属于一种隐性自残行为。”
徐承渡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格忽然扯着嗓子喊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别忘了,对方是我母亲自己选择的伴侣!”
“因为我了解你啊!”徐承渡与他对吼,“除非你变了,不然你不会不反击的。”
隧道尽头的光亮射进来,照亮了白格仿佛凝固住的眉眼。
车子驶出隧道时,速度回到了正常档位。
“你要我怎么配合?”
“帮我接近陆望。”
“好。”白格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徐承渡,“其实,我开车是跟你学的,你忘了吗?”
徐承渡趴在仪表盘上揉眉心,不认这锅,“不好意思,我真教不出你这么狂野浮夸的学生。”
“啧,记性不好,忘得倒快。”白格满脸幽怨,提醒道,“你教我的时候用的是两个轮儿的车。”
“两个轮儿的?”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徐承渡一拍仪表盘,恍然大悟,“啊,你说的是破烂仔小彗星!”
“嗯。是挺破的,加一把油门哪里都在叮铃哐啷得响。”想到那时候的光景,白格乐得笑起来,“不过,是挺拉风的,满街都是它飞起来的破烂响声,自带背景乐。”
徐承渡翻了个白眼,“啧,原来你这么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