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白格后来的反应?他没敢看。
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默默盯着他后脑勺看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从后面贴上他的背,抱着他慢慢平静冷却下来。
“睡吧。”这人用普普通通两个字回绝了他的邀请。
一点失落,五成难为情,十分不知所措。
徐承渡睁着眼睛五味杂陈了半晌,最后是在直接穿裤子走人还是死皮赖脸留下的纠结中睡着的。
虚岁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在因为床上求爱被拒而黯然神伤,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到站的提示音响起,徐承渡苦笑一声,六神无主、手脚虚浮地下了车,直到走到小区门口,才没思考出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屋里的那人。
云淡风轻地相视一笑就这么揭过去不提……还是特地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谈的话怎么谈?
这事儿未免……不太体面,你上还是我上,你愿不愿意上,你为什么昨晚没继续下去,也不好敞开了大喇喇地讨论。
……
小区门口,路过一个水果摊儿,那些黄皮中透着点绿的橘子实在可爱诱人,徐承渡顺手称了两斤,一路剥一路吃一路晃晃悠悠着到了公寓门前。深吸一口气,把手里最后一瓣儿橘子扔进嘴里,人模人样地往后撸了把头发,把食指按上了指纹锁。
“咔嗒”一声轻响,徐承渡按下把手打开门,客厅的所有灯都大亮着,晃得他眼睛疼,紧接着,刷刷刷几道警惕打量的视线聚焦过来。
有客人。
徐承渡沉下脸色,侧身把那袋橘子放在了玄关的置物架上,边走过来边拉开拉链,把手伸进夹克的内置口袋,这群黑衣人中两个稍显年轻的立刻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全身紧绷,虎视眈眈,在看到掏出的是包烟的时候,又放松下来,重新坐了回去。
“哥们,抽烟吗?”徐承渡晃了晃手中的烟,嗤笑一声,眼神在这群正襟危坐的人中游荡一圈。
“不抽,多谢。任务中。”回答他的就是老大,一位方脸络腮胡子腰背板正的壮汉,这种末端还用皮筋束起来一小撮的胡子在一众单调的同行里算是比较有个性的,徐承渡多看了几眼,一下子对这人有了点好感,凑了过去。
“不知道各位的雇主是哪位?”
络腮胡子那天在慈善晚会见过他,知道他是救了白格的那位贴身保镖,大家都是同僚,便放下了戒备,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小声回答道:“荣女士。”
徐承渡了然点头,儿子身体抱恙,当妈的自然是要来探探的。
那既然人家母子俩难得地享受一起用餐的温馨时光,肯定是不能去打扰的。徐承渡拿来橘子,一个一个分给客厅里干坐着的各位,“吃橘子吃橘子,别客气,刚买的,新鲜。”
他太热情,以至于没人好意思婉拒他,于是每个人手里握着只橘子,继续目视前方,正襟危坐。
“既然拿了,就吃啊。”徐承渡怂恿。
“额……看来白先生平时对你很好。”络腮胡子掂了掂手里的橘子,终是忍住了没剥,抹了把胡子,“咱们跟你不同,上班时间吃东西闲聊玩手机,往小了扣钱,往大了丢饭碗。”
徐承渡想了想荣雨棠的禀性,对儿子都能那么狠,何况是属下?这么一想,连带看这帮同僚的目光都透出些慈爱来,由衷感叹:“真不容易。”
“唉,这些都是小事,每个月还有考核,不及格的直接走人。”一名面向斯文身材魁梧的,插话道。
“这还有考核?”徐承渡奇了,“干咱们这行的能考核些什么?比谁打架狠?”
“武术肯定是大头,占比重最大,剩下的还有文化测试,一些急救保命、紧急疏散、正当防卫之类的常识题,哎呦,看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妈的,老子要是看得进书,早去考大学了,还当什么保镖啊?”
“就是,啃书本背题目真要命。”
“你们这都好解决,体型管理才可怕!我这体重,每次一到月底都得饿几天,回回上称都心惊肉跳的。嘿?我就想不通了,人家不都说保镖就是要撑场面,越魁梧越好么?怎么到了咱们女士这儿……”
“嘁,你也说了,是越魁梧越好,你这是魁梧么?不要把魁梧跟虚胖划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