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看谢氏这神情,便知道她在老太太那边受了委屈了。她们是丫鬟自然不能说老太太的不是,也不好意思多问,便开口道:“太太,眼看着就要用午膳了,太太是在荣恩堂吃,还是去流霜阁和三姑娘一起用呢?”
沈清薇聪明,又会劝慰人,谢氏见了她,兴许心情也会好几分的。
谢氏听了这话,果然道:“你让厨房送去流霜阁吧,我今儿陪着三姑娘用午膳。”
谢氏去了福雅居之后,沈清薇坐在流霜阁细细的想了想,却也觉得老太太喊了谢氏过去,没准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老太太是喜欢热闹的人,若是有好事,必定当着大家的面儿,热热闹闹的说,这样私下里让谢氏一个人过去,只怕不是好事。
沈清薇正想得出神,外头小丫鬟进来回话道:“姑娘,太太过来了。”
沈清薇便急忙就迎了出去,才到门口,就瞧见谢氏已经进了院里,脸上看上去还算平和,只是那一双眼睛有些红肿,明显是刚刚哭过的。
“母亲快进来坐。”沈清薇亲自上前扶了谢氏进门,又吩咐道:“良辰你快去沏茶来。”
沈清薇院子里的小丫鬟都很懂事,没事从不进她的房里,房里常伺候的也就是良辰美景几个大丫鬟。这时候美景不在,良辰又去了沏茶,这厅里就只剩下沈清薇和谢氏两人了。
谢氏瞧见丫鬟们都不在跟前,顿时眼眶一红,又哭了起来。
“母亲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沈清薇上前拍着谢氏的背道。
谢氏捂着帕子哭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心里尤然觉得冤屈,便一五一十的将老太太说的那些话都跟沈清薇说了一遍。又万般郁闷道:“你三叔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难道他自己没有个分寸?我又有什么理由去管他?”
沈清薇听到这里,其实已经完全明白了。老太太这些年早已经不管国公府的庶务了。三个老爷因为公务繁忙,也不是日日都来向老太太请安的,有时候隔三差五的走一趟,老太太只要见着了他们的面儿,也就放心了。况且各人也都有各人的媳妇管束,她这个当母亲的,说起来确实不应该再管着这么大的儿子了。
可偏偏自从林氏去了江南之后,三老爷就开始胡作非为了起来,但虽然这样,他也是照常隔三差五的去给老太太请安的。
谢氏又是一个省事的性子,揣度着这事情和自己无关,便烂在了肚子里,可这么大的国公府,哪里会又不透风的墙,若是出了事情,老太太第一个要找的,必定是谢氏。
“母亲虽然觉得冤屈,可我这一回却也不站在母亲这一边了。”沈清薇想了想,唯有让谢氏想明白了这一层,她才能不觉得自己冤枉,故而只淡淡道:“三叔夜不归府,这些事情下头的小厮们肯定是知道的,也肯定是个母亲提起过的,就算老太太喊了他们来发落,他们只说这些都回过了太太,母亲你又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既回了你,你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便是你的不是。就算他们知道你有千万种的理由,可跟他们也无关。老太太因知道三叔和三婶之间出了嫌隙,心里头难受,总要找个人训斥一番的,可三婶那一阵子在南边,老太太就只有找母亲了。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只怕今儿三叔回来,也要吃老太太一顿训呢!”
沈清薇说的有理有据的,谢氏竟找不出半个字来反驳,且按着她的思路一想,却也果真是这个道理,但心中还是不服,只郁闷道:“即便如此,那我也管不到你三叔啊!”
沈清薇见谢氏还是不得要领,便只好继续劝道:“母亲当了十几年的家,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些呢?这些话你不能亲自回老太太,大可以请什么旁的人跟老太太说一说,就比如这一回,必定是有什么旁的人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才知道的,与其让他们抢了先,你落下了不好,还不如你先差人说了,母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谢氏脸上还是带着几分郁闷,沈清薇便忍不住叹道:“其实这些事情,老太太迟早都会知道,她只是气你明明一早就知道了,却也不同她说一声,她那里是想让你亲自去管着三叔了,母亲没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呢!”
谢氏这时候终于想明白了几分,只抽噎道:“我又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让我去说,我可说不了。”
沈清薇只摇头道:“没有让母亲亲自去说,老太太身边那么多的丫鬟婆子,母亲难道就没有能用得着的?”
谢氏这时候也嘴硬不起来了,可她就是这种性子,并不想去管三房的闲事,没想到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谢氏便叹道:“什么时候,咱们三房分了家,也就安生了。”
沈清薇一听这话,只急忙按住谢氏的嘴角,小声道:“母亲快别说这话了,要是让父亲知道了,肯定又要大发雷霆了,所谓父母在、不分家,眼下老太太还好着,若是父亲知道你有这个心思,可不是又要生一场气了。”
谢氏也不过随口说说,她管家能力有限,这些年能把卫国公府管成这个模样,也确实不容易了。况且这几个月又没有小谢氏时时激她,她松懈下来之后,人就懒怠了好多。
“我也只是和你说说,你也不想想,大房原来就是上不来台面的,你那个二姐姐,如今连老太太都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