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轻舟瞪圆了眼,羞恼地缩起脖子,大半张脸藏进了围巾里。楚闻道拨弄两下徐轻舟毛织帽下的刘海,朝好奇望过来的陈欣彤使去噤声的眼神。
陈欣彤哼哼唧唧地继续吃自己似乎永远都吃不完的钵仔糕,懒得搭理莫名其妙的小舅舅。
接近傍晚,楚闻道载着徐轻舟和陈欣彤去了孙海的家。孙家两老本就喜爱小孩,见到陈欣彤这机灵的混血儿,顿时就乐开了花,两老差点儿就把女孩儿给宠上天去。孙海连连翻了几个白眼,心里不屑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们到的时候,花园里已经聚了些人,不多。楚闻道见陈欣彤被孙家两老带着也就放了心,带着徐轻舟往聊得开心的人群走去。他知道徐轻舟有些怕生,不动声色地牵过对方的手,安抚般挠了挠手心。
徐轻舟下意识地想挣出来,楚闻道摇头说道:“没事,都是我和孙海的老朋友。”
老朋友,也就是说都熟知楚闻道的性向。
“楚闻道!你来迟了!先喝一杯!”有人朝楚闻道大喊。
更多的人望了过来,楚闻道握紧徐轻舟的手,免得这孩子又紧张地往后缩。
“我还要开车,先欠着行吗?”楚闻道说。
刚才哄酒的那个男人对楚闻道旁边的徐轻舟努努嘴,嬉皮笑脸地道:“每次你说要欠着,基本就没下文了,那不行。要不让你旁边的新伴儿帮你,要不你自己喝。”
楚闻道无奈地接过递来酒杯,黄橙橙的啤酒上面还冒着白沫。他心里还在盘思着要不把车先放着,再打个的回去,手里一空,酒杯就被徐轻舟夺去。
他讶然地瞪着眼,这些家伙选的啤酒,酒精度肯定不算太高,也肯定很烈喉。但徐轻舟就这样一口气把杯子喝了空,脸也不带一点红。
徐轻舟喉结动了动,低声说道:“你开车,我帮你喝。”
也不知道这孩子突然间为了什么闹脾气,楚闻道无奈地叹气,只好给哄酒的那家伙抛去眼刀。
“哎你瞪我也没用。”男人无辜地说,对徐轻舟伸出手,“小朋友你好,我叫周浩,是你旁边那家伙大学时候的班长。”
徐轻舟握住杯耳的手指动了动,半晌露出一抹浅笑。
待两人示好地握完手,楚闻道小鸡狐崽似地把徐轻舟拉到身边,神情莫测地盯着周浩。
“楚闻道!过来帮忙啊!”孙海的声音从烧烤炉那边遥遥传来。
徐轻舟拉住楚闻道,莞尔道:“我去吧。”
楚闻道愣了愣,指腹揉着徐轻舟的手背,半晌后点了头。他看着青年渐渐远去的身影,看着孙海一把勾住他的肩膀,似乎也能听见熟悉的笑语。
“这小孩儿挺好的。”周浩笑得别有深意,收回打量的目光,对楚闻道举了举酒杯,“专门留给咱们两老同学聊天的空间,心思挺灵活的。”
楚闻道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目光越过烧烤炉旁的一道道身影。有孙海在,徐轻舟应该能很快融入气氛当中。他是希望这孩子能在这里,获得真正的开心。
“嫂子没来?”他觉得口渴了,从桌面拿了杯冰水。
也许是烧烤炉里的碳烧得正旺,又也许是因为人多,或者是因为头上的顶棚挡了风,楚闻道突然觉得有些热。
周浩说:“在家带孩子,她前些日子还念叨着你,什么时候跟我过去看看你嫂子?”
“有空吧,我应该以后都在这儿了。”
周浩的妻子跟他们也是大学同学,读中文系的男生本来就不多,长得好看的更是少得可怜。当年在楚闻道他那个班里,楚闻道就仿佛是独树一帜,颇得中文系女生的暗里爱慕。
那个时候周浩和他是舍友,暗恋着班里的学习委员,但又知道自己喜欢的女生暗恋的是自己的舍友,呜呼哀哉了好久的日子。楚闻道那时候整颗心都还放在张志远身上,对此更是不以为然。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一个暑假后,周浩跟学习委员给好上了,而且一好就是好几年,最后甚至步入了婚姻殿堂。
有的人好上了便是一辈子,有的人伴了许久却是空手而归。
周浩慢慢地啜了口啤酒,说道:“你跟张志远什么时候散的?”
“去年年底。”楚闻道向望过来的徐轻舟笑了笑。
“老实话,那小朋友你怎么认识的?”周浩问。
楚闻道见徐轻舟又被孙海抓走,方才收回视线:“你们怎么每个人都在问我这个?”
“很多人吗?”周浩乐呵呵地比划了下,“你自己是不察觉,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很特别,不是以前和张志远的那种,而是……”
思索了下,他继续补充:“感觉就像认识了很久,久到就算不说什么,双方都能轻易地察觉。大概这叫知音?”
楚闻道张了张嘴,片刻乐了:“你不如说伯牙和子期?”
“对对对,就是这个。”周浩击掌应和。
“是你个头。”楚闻道简直想拍醒这人,“他是我以前带的研究生,后来一起工作了段时间。”
周浩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笑着。
楚闻道实在受不了被曾经的班长这样奇怪地审视,搁下水杯就想走。刚迈出半步,他又转过头来。
“班长,我托你件事。”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以至于周浩也跟着严肃起来。
“你尽量别在那孩子面前提起我以前那些事,可以吗?”楚闻道揉了揉后颈说,“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