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很快就到了,楚闻道让徐轻舟先坐着,自己去排队挂号。来看病的人还挺多,尤其实儿童和老人,这种冷暖不定的天气最易让人感冒发烧。
楚闻道虽然本质上是个富二代,但自个儿出来打拼了这么些年,早就融入了小市民阶层里了,很熟络地就搞定了一切。
他回头就去找徐轻舟,便见徐轻舟站在柱子边,朝他安静地笑着。
这么些年,楚闻道带徐轻舟来医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不清,两人间早就有了一定的默契。
徐轻舟前面还有几个人,楚闻道看了看时间,让徐轻舟先在旁坐着,他去买水。徐轻舟捏着病历的一角,想让他别那么麻烦了,可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
医院的每层都有自助售卖机,按理说楚闻道应该很快回来,但徐轻舟坐在那儿瞅着一个个病人从门口进出,仍未见楚闻道的身影。
“56号!”
徐轻舟看了眼手里的号码纸,再看了看大屏幕上的显示,他踌躇了几秒便走进门口。往日都有楚闻道陪在身边,这时候他心里难免有点不自在。
女医生翻了翻病历,瞅了眼徐轻舟,叹了声:“又是你。”
徐轻舟一年到头都要来几次医院,每次都是同一个医生,渐渐的也就熟了起来。
“陈医生,真不好意思,又来麻烦你了。”徐轻舟有气无力地说道。
陈医生提着手电筒让徐轻舟张开嘴,看了会儿后,又让人把外套解开听诊。
“像你这种体质,动不动就要病一下,来多少次医院也治根不治本。”陈医生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打字,一口气给徐轻舟挑了几款药,“虽然我是学西医,不过呢,我觉得你最好去中医那儿看看,调调身体。”
徐轻舟捂住嘴巴咳嗽,笑声在指间里断断续续的,像陈医生这样自己拆自己招牌的可不多见。突然,一只手搭上他咳得颤抖的脊背,替他上下顺气。
徐轻舟愣了愣,回头出神地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楚闻道。
陈医生抽出打印好的药单,潇洒地在上面写了备注,签了名。楚闻道正想去接过病历,结果陈医生手一抬,薄本子被用力地砸在他的掌心。
楚闻道正欲开口,陈医生就先说了:“你这个当哥的,你弟弟都发烧了,现在才来,没点良心。”
楚闻道和徐轻舟一直都没有跟陈医生说明彼此的关系,所以陈医生这几年见惯他们这么亲密,自然而然地认定两人是表兄弟的关系。
起初徐轻舟还想解释,楚闻道却认为这也没什么不好。若真解释他们之间是师徒关系,那反倒会更加尴尬。至于哪儿尴尬,也就只有楚闻道才会明白了。
徐轻舟忙开口想替楚闻道解释:“不是的,其实他……”
楚闻道拍了拍他肩膀,打断了他的话:“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陈医生哼了声,嘱咐道:“拿了药后去吊个针,没多大事。像你这样感冒发烧的今天一大把,烦死了,下一个下一个。”说完,她挥手不耐烦地把人赶走。
楚闻道握着徐轻舟的手腕,一路带人去二楼结账拿药。
“整栋楼的自助售货机都在维修,我没办法只能去到医院外的那家7-11买水。”进了电梯,楚闻道侧头探究徐轻舟的神情,“生气了?”
徐轻舟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晕乎乎地不知所措。
过了很久,他才摇头:“没有。”
这答案也是意料之中,楚闻道笑笑没再说话。
电梯停了下来,门口挤进了越来越多的人。徐轻舟感觉手腕上的力道一紧,然后就被往旁边拽了把,踉跄了两步整个人都贴近楚闻道的怀里。
他想往后退,可电梯的空间本就不算宽,无论前后左右都无多余的地方。他只需要稍微抬起头,便可以触碰那绮念许久的脸庞。
徐轻舟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他突然觉得自己连最基本的呼吸都不会了,脑袋仿佛缺氧,视线充满了色斑。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晕过去的时候,电梯终于到了二楼,楚闻道握紧他的手臂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闭塞的空间顿时变得宽敞,明亮的光线覆盖了本来的昏暗。徐轻舟整个思维都在游离之外,恍恍惚惚,靠在楚闻道的手臂边急切短促地呼吸。
楚闻道轻柔地拉下依旧挡在徐轻舟脸上的手,虚虚地环住人的腰带到一边的空位上坐着。
“感觉怎么样了?很难受吗?”他担心地察看徐轻舟苍白的脸。
方才在电梯的时候,差点吓得他要把徐轻舟直接抱出去。
徐轻舟摇头,渐渐觉得舒服了不少。他余光一瞥,注意到自己被楚闻道握住的手,心下一慌,没头没脑地挣了出来。
楚闻道这才留意到自己刚才无意识间的举动,心里也尴尬,讪讪地拿了病历站起来。
徐轻舟投去不解的视线。
“我去结账拿药,你在这里坐着,待会儿我带护士过来给你打吊针。”说完,楚闻道转身急匆匆地走开。
人有很多无意识的举动,其实大多数来源于一种习惯。楚闻道不想让这种习惯持续下去,只能逃得远远,即便这不是出自于他真心所想。
楚闻道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徐轻舟靠着椅背,微微歪头打瞌睡的样子。徐轻舟每逢发烧感冒眼角都会晕开一小片淡淡的红,再加上被搓红的鼻头,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楚闻道没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