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还在走廊里,应该已经有人过去清理。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了的时候,珍妮轻轻开口:“歌利安大人需要的样子,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我本以为几乎不可能再和她这样对话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很喜欢你的眼睛。”
“我知道,”珍妮停顿了一下,“因为很像安妮小姐。”
“你的生日真的和安妮是同一天吗?”
“是的。”珍妮回答。
我勾了勾唇角:“原来你对我说过一句真话。”
珍妮没有再回答。
女孩窸窸窣窣的裙摆摩擦声响起,她站了起来,又检查好房间的窗完全被从内部封死,我脖子上的锁链和手腕也被绑好,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尖锐的物品,才放下心。
“我和安迪密斯先生是一样的。”珍妮淡淡开口。
我没说话。
每个人的存在都有着自己的命运。
接受一个信念,或者认定某样东西,并为之坚持,无可厚非。
脚步声渐渐远离,珍妮又缓缓停下脚步,声音离得有些距离。
“不过,我没有安迪密斯先生那样的好运气。”
第七十八场
我对于黑暗的适应,大部分经验来自于《安德鲁的眼睛》。
撒加安插索莱在教廷做内应,也希望我为他刺探教廷与哪些贵族家族有着超出一般的“良好关系”。
卖弄权势者都喜欢双面游戏。
身体的力量完全流失了,人在昏昏欲睡与躁动的情绪之间挣扎。
今天为我准备的草莓冰激凌味道非常熟悉,而特瑞莎家族的管家大人迪欧先生离开庞贝来到此地,那么必然是由他准备的。他离开庞贝无非出于两个原因,他要做的事情办好了,或者他要做的事情不可能完成。
这一次我显然更倾向后者,否则他绝不会将安眠药和媚药混在一起给我。
手被绑在背后,无法摸索锁链的方向,但以珍妮的缜密,周围也不会给我留下能割断皮绳的工具。
我觉得意识开始昏沉了,唯一庆幸的是歌利安在房间都铺上了纯手工的织花地毯,否则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可就难受多了。
珍妮没有绑住我的脚,我试着站起来,虽然有些不稳,但还是努力控制身体的平衡。
我需要一点水,或者疼痛也可以,我必须清醒。
歌利安一定知道索莱的身份,但一直放任他和我联络,看来是想在今晚将所有奸细都找到。索莱太大意了,也可以说是自不量力,竟然想要刺杀歌利安。
他办了一件大蠢事,撒加让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在今晚可能都会被一网打尽。
歌利安不会杀了索莱,他必然会用索莱和撒加交换筹码。我此刻更担心的是巴德赫剧院和拜戈。
脚踝传来疼痛,我应该是踢到床脚了。努力回忆歌利安房间里的布置,在左外侧的床脚下面,我在地毯与床脚之间,藏了一枚尖齿镊,是上次替拜戈修理水壶的时候藏起来的。歌利安后来没有在这张床上睡过,所以他也不可能发现床有些不稳。
只要找到那枚尖尺镊,至少我能让索莱把与撒加无关的人送出去。
背靠着床坐下,在地毯与床脚间摸索。
但。
我低咒了一声。
空无一物。
第七十九场
门打开了,我听见有人走近。
在今晚这种特别的时间,珍妮不可能让人随意接近我。
我不是特别喜欢别人抚摸我的脸。
过于温柔和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