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勋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无法应答,只得道:“具体我也不清楚,醒来让他跟你说。不过他说是在市场找到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许清彦说。
滨北的物流市场,从外观看只是其中一个园区,内里具体面积还要大四五倍,人口流动性远超过每年公开数据。许清彦他们居住的城市南清虽然是省会,但因为地理位置和发展计划等因素,经济和知名度都相对滨北来说要稍差一些。如果南清人想外出谋生,滨北无疑会是第一最佳选择。如果如他们所说,付墨没有去读大学,选择来到滨北本就很正常。他没有学历,能做的事情毕竟也是有限的。
许清彦听他这么说,又愣神一会儿,喃喃道:“可是付墨怎么会去这种地方呢?我记得他很聪明啊。按顾舟澈说,即使不动脑子随便学学也能远远超过别人,他就算没学历,也应该还是能做到很多事情啊。”
罗勋摇摇头:“这些就要等会小顾醒来,问他了。”
顾舟澈中午就醒了。他才睡了几个小时,梦里梦见付墨来找他了,一片混沌中意识到自己还在睡觉,生怕错过了,一下把自己吓醒了。许清彦正坐在他的桌前玩电脑,就看见他忽然就坐了起来,迷迷瞪瞪地四处张望:“有人来找我吗?刚才谁来找过我吗?”
许清彦说:“有啊有啊,我啊!”说着坐在床边看他:“你昨晚干嘛去了?你真的见到付墨了?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啊?!”
顾舟澈还没清醒,“嗯”了半天,眼神终于聚焦了,自己也懵了一会,从许清彦的话里提炼出了关键词:“付墨?”他又往门口看:“付墨来了?”
许清彦大怒:“付你个脑袋!”两手把他的头拧了回来,恶声恶气道:“快说!付墨呢!”
顾舟澈被吼得一个激灵,终于彻底醒了,看着许清彦笑呵呵:“咦,你来啦。”
许清彦打电话:“喂,罗勋,真的要去医院了,顾舟澈脑炎了。”
罗勋正在外面买饭,十万火急赶回来,就看到顾舟澈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地一脸无辜,裹着被子正被许清彦喷。喷完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许清彦上一秒还在火冒三丈,下一秒竟然立刻就原谅他了,又开始问付墨的事情。
罗勋往外拿饭盒,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看许清彦聚精会神地听顾舟澈说。虽说一晚看似发生了很多事,但转述过来非常简略,反倒是被狗追那段比较精彩,而许清彦这种非常人脑回路是并不怕狗的,屡次打断教授顾舟澈防狗技巧,最后被顾舟澈裹着被子一脚踹下床。
室内暖气充足,顾舟澈烧没有完全退,很快又开始昏昏欲睡。但心里惦记着刚才睡着时做的梦,外加一觉醒来满脑子混乱的不真实感和重新苏醒的兴奋感,让他不愿意再继续睡。室外寒风呼啸,天阴得不像刚过中午,罗勋说昨晚天气预报,接下来几天都会有小到中雪。顾舟澈把窗边拉开了一条小缝探头探脑,果然空气阴冷地像是酝酿着久积的负面情绪,随时随地都在准备坠落地面。风凛冽地吹在脸上,恍惚好像把昨晚的空气夹杂着记忆一起吹过来。
许清彦吃着罗勋买的煎饺,问:“付墨住在哪里啊?离我们近吗?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他高中的时候,感觉他过得特别不好似的。他现在还这样吗?”
“他现在……”顾舟澈回想昨晚那间小屋,又吃力回想付墨的言行举止,忽然迟钝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和付墨分开太久了,仅存的了解还停留在初中那半年的相处中。昨晚的付墨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令他特别在意的表现,但是真实情况,真的如他所想吗?
开始在意付墨个人状态问题的,不止是顾舟澈一个。李幸午后的时候张罗着伙计们卸货,看着在人群里帮忙的付墨,早上面对他时心里那种稍瞬即逝地异样感愈发明显。
李幸从小在市场长大,各色各样的人看过很多。付墨不像天生寡言冷淡的性格,他让人难以接近的也不完全是距离感,更像是一种对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无所谓的漠然。
从那晚冯哥把他带来开始,面对冯哥一身血和这么多人,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后李幸安排他躲避、吃住,不管说什么,他好像都不是很在意。李幸让他留下来,他也完全没有经过思考,似乎别人怎么安排他的人生,跟他毫无关系。
卸完货,大家各自散开休息,李幸算着账随意地走到付墨旁边坐下:“小付,早上来的是你朋友吗?”
付墨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是。”
“之前也没来得及问问,你是哪儿的人?听口音是南清周边的吧,怎么跑咱们这儿来了。”李幸装作不经意开启闲聊。
他猜付墨不会超过二十岁。这个年纪,不上学多半就是出来打工了,但他也不像有目的性要去做什么。而且虽然付墨看着不像有钱人,可是李幸觉得他并不是那种从社会底层混上来的,这样的年轻人他见过很多,他们大多躁动不安,难掩不自觉的圆滑和心机,付墨没有给他这种感觉。他在完全不认识冯哥的情况下夜遇出手相助,或许也跟胆量无关。
可付墨只摇摇头:“随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