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在深渊,比恶魔在人间还要稀奇,所以镰翼迟迟没有杀掉这个人也不奇怪。灰烬之主必定是故意放出了这个消息,让它尽可能传开。
不久后又有传言说,灰烬之主将人类囚禁于一处高地上,过了很久很久,这个人类即使因为滴水未进而虚弱不堪,却竟然一直活着。灰烬之主让下等恶魔折磨他,其他臣民则围拢在一旁欢呼着欣赏,当人类受伤过重时,灰烬之主察觉到他的生命在流逝,就又想办法救活了他。
救活他并不等于宽赦他,镰翼只是在试探他是否真的不会死而已。据说,这些羞辱与折磨周而复始,甚至吸引了很多其他地方的恶魔,他们都想看人类施法者是什么样,想看人类被折磨是否比恶魔被折磨更精彩。
如果跑去笼谷的恶魔太多了,灰烬之主就叫手下的战士们杀掉一些,活下来的恶魔也十分乐于欣赏这场即时的血战。
简直是日复一日的狂欢。
阿什尔停止了以分钟、小时、天、年计时的方式,因为他不敢看计时器上的标示。又过了很久之后,他干脆将计时器扔进了虚空之海。
每次伪装成无翼靠岸时,他都会听到各种版本不同的传言。起初他会留心每一个字,渐渐地,他不再认真打听这件事,只当做风声过耳。
直到有一天,他听说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说法:笼谷里的人类施法者被释放了。
准确说也不能叫释放,他仍然是灰烬之主的奴隶。只不过,他不再被绑缚在石笋上遭到拷打,也不再被囚禁。
他跪伏在地,亲吻灰烬之主脚边的尘土。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本事,或者提出了多诱人的交易,镰翼皇族竟然亲手抓着他的肩,让他站起来,还允许他跟随在自己身边。
那个人类穿上了绣有深渊魔法防护的法袍,拢着手,低下头,每次出现时,都谦卑地跟随在灰烬之主身后。
之后不久,阿什尔杀死了两个黑羽翼恶魔。
那是一对姐弟,在某些地区颇有名气。他们是高阶贵族,却不喜欢拥兵统治,只喜欢自由自在地旅行。说是旅行,其实他们的乐趣来自在路上随意杀戮,他们从几百年前起就游历于深渊,走到随便一个地方,就试着杀光这里的居民。他们不会靠近有君王统治的地区,不和其他黑羽翼发生冲突,所以根本没人在意他们做的事。深渊非常广阔,至今没有谁能说得出尽头在何处,他们的道路原本可以长得很。
阿什尔曾经想着,这么爱到处闲逛的家伙倒是适合去测绘一份深渊地图。不过恐怕没有恶魔会乐意为之,只有人类才干这些事。
阿什尔在一处半岛遇上了这对姐弟。他轻易地解决了他们,就像干掉蝠翼或者低等恶魔那么简单。很难想象,对方是和他一样的黑羽翼,要是从前,他也许与其中一个势均力敌,同时对付两个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如果说丹瑟利尔是人类中罕有的……甚至可能是最后的亵渎术士,那么阿什尔就是恶魔中唯一的亵渎术士。
这个魔法体系起源于深渊,却在人间演化发展至今,阿什尔的灵魂曾因它而改变,现在他血脉中的力量正在被它修改和加强。没有丹瑟利尔的帮助,他花了太久太久的时间,久到他多次差点失去耐心。
但这很值得。
他拖行着恶魔姐弟的尸体来到峭壁边,单手攥着他们各自半边翅膀,将尸体投进虚空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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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笼谷的城堡建在城市正上方,尖顶刺出云雾之外,城堡下方完全悬空,各方向伸出八只弧形石桥连接地面,像蜘蛛脚般伸展,远远看去,盆地中的城市就像被罩在笼子里。这是“笼谷”一词的由来。
笼谷中的恶魔们抬起头,看到云层之中射出一道影子。今天的雾气不浓,他们能分辨出那是一艘快船。深渊的船都航行在云里,就像虚空之海里的那些一样。
快船驶过,于云上留下影子,是灰烬之主的船。恶魔们尽可能躲进建筑下面,在镰翼的威压中瑟瑟发抖,直到附近天空上再也看不到快船的影子。
灰烬之主经常出巡,但很少驱动这种能在陆地上方雾中行驶的快船,他更喜欢一个人去杀戮狩猎,独自享用快乐,手下的战士们通常只负责细枝末节的事情。今天他驱动船只,也许说明他带着不能飞翔的恶魔……或者人类。
笼谷的居民都记得那个人类施法者。他们认为“人类”一定是非常强韧的种族,那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强壮,但经历种种折磨后竟然没有死,甚至还得到了灰烬之主的信任。渐渐有传言流出城堡,传到街道上——“亵渎术士”能把濒死的恶魔治好,还能让恶魔变得更加强壮。大多数恶魔都没听说过“亵渎术士”这个词,经由几个苍老的蝠翼魔术士解释,他们才知道这大概是一种什么样的人。
笼谷居民难以想象,镰翼的力量已经惊人到无法想象了,如果再有亵渎术士来为他服务,他一定会变得更加恐怖。
丹瑟利尔坐在法阵中心,掌心里浮着一只小玻璃珠。他闭着眼,眼珠快速移动着,就像深眠梦中时的反应一样,法阵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