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保证这方法有用吗?”蝠翼问。
丹瑟利尔低声笑笑:“他每多进入你一次,我的法术就在你俩之间越发牢固。至今为止他上过你多少次?你还数得过来吗?”
奴隶盯着外面,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那么,开始吧。“
远远看去,外面的战斗就像黑色的迅影与银灰色的飓风。奴隶紧贴在舷窗上,愈发兴奋,伴随着念咒声,一支骨头削成的尖锥从身后刺进他的心脏,魔法力量缓缓流进他的身体。
他剧烈痉挛着,俊美的脸蛋扭曲得不成样子。从尖锥到心脏,从心脏再到每一条血管,从血管至每块肌肉与表皮……渐渐,他全是爬满了黑色符文,那些东西就像有生命一样在他体内体外游走,越来越密集,连眼球上也不例外。
在他开始惨叫时,外面雾中银灰色的影子从半空中坠落。
灰烬之主差一点就跌进虚空之海。身为镰翼的他身经百战,承受过比此刻更大的痛苦,他保持着清醒,尽量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他第一反应是阿什尔在施法,但现在他们近在咫尺,他完全感觉不到施法的迹象。另一种可能就是人类巫师了,可是他也同样一直在提防人类巫师……
这瞬间,他用余光瞥见了快船的舷窗,蝠翼奴隶的面部和眼睛在充血,皮肤上布满咒文,表情亢奋得就像昔日被痛苦与情`欲折磨到高`潮时一样。
“丹瑟利尔!”镰翼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太轻视那个人类了。
他早就明白人类是与恶魔不同的物种,思考方式完全不一样,他觉得人类是血统卑下但非常易于使用的工具。人类太会谄媚,太擅长表现得服从恭敬,没有攻击性、没有统治欲`望、连与恶魔争夺财富的行为都没有……被折磨时,人类只会求饶和哭泣,受了伤后恢复得也实在太慢。除了头脑还算好使,人类看起来脆弱得不值一提。
他低估了丹瑟利尔。他开始怀疑,当初自己捉到丹瑟利尔也许是个阴谋,会不会是黑羽翼阿什尔安排好的?或许阿什尔才是丹瑟利尔真正的主人,他们一定为现在这一刻谋划了很久,否则仅凭这幅脆弱身躯,人类怎么可能至今没有屈服……
灰烬之主只能用恶魔的思考方式来理解这件事,他当然并不了解人类,连在人间生活了几十年的阿什尔也不太了解。
阿什尔已经察觉了对手的异样,不过他并不急于找到原因,不管原因是什么,他要先利用这难得的机会。
灰烬之主本来可以瞬间回到快船上,目前身上的痛苦对他来说还可以忍受,他完全可以去打断丹瑟利尔的施法。但现在他无法摆脱阿什尔的追击。
一片银灰色碎飘落入雾中,缓缓落进虚空之海。然后又是一片,上面还沾着细小的血珠。
灰烬之主并没有因为战斗而受伤,但身体却开始失血,双翼上的锐刃状羽毛开始剥离。
蝠翼奴隶仍在舷窗边,身体痉挛,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和呕吐物堵塞住了嚎叫声,随着咒语的啃噬,灰烬之主的失血和不适也愈发严重。
如果这是在人间,如果丹瑟利尔手里的是一个人间种,而要对付的是另一个力量相当的黑暗生物……丹瑟利尔甚至可以远程将目标折磨致死。
他没办法用这个法术直接杀死灰烬之主。法术的原理就像诅咒人偶,用一件事物的毁灭去牵连另一件事物。而镰翼比蝠翼强大太多了,他们之间灵魂的“差值”太大,即使丹瑟在这里将奴隶烧成碎片,镰翼也许会受伤颇重,却仍不会死。
所以他不能在笼谷用这个法术,在快船上航行时也不行。他必须找到能够对抗镰翼的人,能够在他折磨削弱镰翼时,给与其致命的追击的人。最好的选择就是阿什尔,阿什尔拥有他留下的所有实验器材和法术笔记,在过去的这么久时间里,也许阿什尔已经掌握了改造自身的方法。
丹瑟利尔最好的机会,就是在镰翼找到阿什尔的时候。
镰翼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奴隶和吼狮,这几乎已经是一种习惯了,而奴隶也一直在尽己所能取悦他的主人,让其更愿意随时把自己拴在身边。
丹瑟利尔知道这个计划是赌博,功亏一篑的可能性相当大。现在看起来,阿什尔没有让他失望。
灰烬之主想命令吼狮攻击快船内的人,但吼狮毫无反应,它也早就被丹瑟动过手脚。镰翼的皮肤在不断失血,内脏如燃烧般剧痛,他在狂怒之下几乎撕裂阿什尔的半边羽翼,而阿什尔的长刀也斜斜剖开他的胸膛。
他双眼失焦,向下坠落,短暂失神后又恢复的一瞬间,他变得分外清醒,他驱动力量召唤了另一个仆役。
六只炙龙的眼球闪现在空气中,钻进快船里面。他没有用这个来自保,因为他很清楚现在这些东西不是阿什尔的对手。
炙龙眼球释放全部力量,火焰的风暴从内部击碎了整个船体。丹瑟利尔迅速为自己施展防护力场,而吼狮与奴隶都被瞬间碾成了齑粉。
丹瑟利尔并未脱险。上升的火焰风暴托起力场,他暂时被困在气流中旋转,等气流平息下来,他会重新落下去,与船的碎片一起沉入虚空之海。
虚空之海没有海底,东西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会永永远远这么坠落下去,也许“深渊”之名正是来自于此。
丹瑟利尔攥住皮绳上的黑羽毛,将其扯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