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卡萝琳,洛山达也几乎想提起他的领子,管他是丹瑟利尔还是罗瑞,管他是不是人类……不过他没真的这么做,因为阿什尔站在床前,微微侧向外,沉着脸面无表情, 肢体语言上明显是打算阻止任何人靠近。
“我还没说完,别用要哭的表情盯着我,”丹瑟利尔继续说,“我想到了,你们有可能在交易过程中伏击我,所以才没有带她来。实际上,如果我能顺利离开那里,之后你们就会收到简讯,上面会写清楚她在什么地方。而现在……哈。”
“现在告诉我们她在哪里,也不算晚。”洛山达说。
“否则呢?”丹瑟利尔反过来问他,“否则你们打算怎么做?你们有什么筹码……或者有什么威胁手段,能够让我自愿配合?如果你还没想好,我倒可以提示你一下。现在放了我,解开手铐,把我要的东西还给我,我会告诉你们茱蒂的下落。我没杀她,因为杀她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助益。”
“不需要。”没等洛山达说话,阿什尔替他们回答。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导师,背对猎人们:“你们几个出去。”
卡萝琳摇头:“不,我们需要知道茱蒂的下落!”
“出去。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导师,可以顺便帮你们打听胶质人在哪。你们在这里让我不自在……再说了,你们之中有的人懦弱天真,”他看向洛山达,“也有的人极为胆小,”又看向蹲在卡萝琳脚边的卡尔,“所以,你们肯定不喜欢看到、听到我和导师接下来的‘交流’细节。”
猎人们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们很难想象阿什尔具体要做些什么……他的执着和深情太过明显,让人很难相信他能够下手折磨导师。
猎人们退出去,锁死隔离室的厚门。卡尔畏畏缩缩地问:“这么做真的好吗,放任一个深渊种去……刑讯人类?”
“不然怎么办,我们要自己动手吗?”洛山达说。
隔离室内,阿什尔坐在床沿,两手撑在丹瑟利尔头侧,仿佛是将导师困在自己的影子里。
“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吗?”
“知道,”丹瑟利尔说,“你想隔断连通深渊与人间的道路,但试了很久都不行,你想知道该怎么施法才能成功。”
“那么请你现在就教导我该怎么做,导师。”
恶魔抓紧丹瑟利尔的肩,将他调整成仰面的姿势。丹瑟利尔双手叠在背后,镣铐摩擦着他的手腕和后腰,再加上被阿什尔故意碰触身上的瘀伤隐隐作痛,他皱起眉,露出明显不适的表情,而阿什尔与他对视,对此心知肚明。
“如果我愿意,”丹瑟说,“那么在几百年前,我早就会把这些这些教给你了。”
“我明白。其实那并不是多难的东西,只是你一直对我有所保留。没有关键的咒语,我的施法能力再熟练也很难成功。”恶魔想了想,补充说:“这就像……就像你的古卷轴缺了残页,而残页恰恰含有必不可少的内容,所以你迫切需要它,对吗?”
丹瑟利尔沉默了一会,回答:“如果你想用残页和我做交易,可以。你现在就出去,帮我拿到它,然后带我离开这。之后我会都听你的。”
“不,我不相信你,”阿什尔说,“导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擅长用法术愚弄别人,但一点都不擅长用语言骗人。你的谎言漏洞百出。你想找到残页,完善魔像,引来灰烬之主并且把他作为魔像的灵魂核心……而我希望你失败,我希望关闭灰烬之主通往人间的道路。我们的目的根本就不同。如果我为你把残页抢回来,你还可能教我正确的‘关门’方法吗?”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丹瑟把头微微昂起,闭上眼,被揉乱的衬衫领子下,苍白的锁骨和脖颈线条伸展开来。他故意做出犹如等待受刑般的姿态,说:“是我自作自受,我把你变得愚不可及。明明你可以协助我再次击败敌人,我会完成利维坦之书的魔像,而你也会成为超越镰翼的、最强大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