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说,“亮娃本事大,是他把老寇调到档案馆的。”
老寇把我们三个向王亮介绍。
王亮说他也当过三年兵,下来后就当警察。
我说公安与部队是不是不同,对军容风纪是不是不作要求?
他斜眼瞅我,但还是把衬衣扣子扣了几个。
小陈隔着文艾给王亮倒花雕酒,他拦住,说不喝,说听一个老板说只有孔乙己那样的穷酸人才喝这种黄酒。文艾说孔乙己怎么了,再怎么寒酸他也是文化人。于是小陈给他倒了满满一大玻璃杯白酒。她又忙着往他碗里夹菜。我说,文艾你挡着陈姐了,换这边来吧。文艾起身,坐到我身边。我觉得心里踏实了。
王亮来后,基本上都是他在说话。他说昨天突击清除火车站的小摊小贩,一个小贩往旁边的发廊躲,跟进去,结果现场抓住一对mài_yín嫖娼的,简直是意外收获。他自己哈哈大笑。没人笑。小陈接着话,说现在乱得很,你们警察要好好管管。王亮说火车站尤其乱,什么人都有,小贩天天抓天天有,简直要把人累死了。
王亮能喝,那瓶白酒老寇充其量就喝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被王亮包干了。老寇说再去买一瓶。我说我去买,起身往门口走。这时文艾也起身,跟在我身后。万万没想到文艾会有这个举动,瞬间,不快全被抛到脑后,我甚至想找个机会买几瓶好酒,好好跟王亮喝一下感谢感谢他。
老寇说你们不知道去哪里买。文艾说老寇你真操心,我们长着嘴呢,晓得问。
和文艾并排走着,我侧脸看她白皙的手臂紧挨着我,突然有拉着她的强烈冲动。我觉得脸很烫,急忙转向另一边。
文艾说这里应该是老寇原先工厂的家属区。她说这些红砖楼很多是筒子楼,都是六七十年代修的老房子。我听她讲着,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斜对面一楼有家窗户开着,里面摆着烟酒之类的东西,像是小卖部。我们走过去。品种很少,白酒都是几元钱一瓶的。店主说贵的卖不出去,他说出院子过马路有个超市,有好一些的酒卖。我们正要离开,我传呼机震动,我说是谁呀。用小卖部公用电话打过去,那边是小张,说昨天因为有点事就先走了,才听小蔡说今天搞聚会。我说聚会还在进行中,你要是不忙就过来。他说马上来。
我对文艾说,这个王亮能把老寇调到档案馆,还真有两下子。文艾说小警察神通广大呀。文艾说你也应该跟他一样去当警察。我说算了,我寒酸。我说下次回老家给你带茴香豆,就着茴香豆喝黄酒才够味。文艾说再给你弄件大褂穿着,那才真够味。我俩笑。
到了超市。买什么酒?文艾说一般的就行了,买再好也是浪费。我俩笑。
文艾说那天的事我跑上去跟你赔小心,诶,你也该表示表示吧。我说今天不是请你聚会了嘛。文艾说你算了吧,今天是人家老寇请客,你别装大头。我说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大头。文艾说,什么大头?我说我小名叫大头呀。她看着我说不觉得你头大呀。我俩笑。我说我给你准备了,一盒巧克力。她说没看见。我说在装水果的塑料口袋里。她说小恩小惠也行吧。
回到老寇家时王亮不在了,我们问他哪去了。老寇说他接了个传呼就走了。小陈说听他妈说他经常这样。我说这酒是白买了。幺儿说不白买,我爸喝。我看他嘴黑乎乎的正嚼着什么,心就凉了。我朝文艾撇撇嘴,文艾瞪着我。
小田说你俩是去外国买酒了吧?这么半天。文艾说有新情况,张成军打传呼来,说要过来。老寇嘿嘿笑,说今天客人就是多,说我老寇家里难得这么算了算了,还剩不少呢,再说你老人家站都站不稳,还弄啥菜哟。文艾说张成军迟到,罚他吃剩的就不错了。
小张来了,满头的汗。我问,你是跑步过来的?他指指手表说都一点多了,怕你们撤了,我肚子还是空的。小田说你后面这句是真话。
喝什么?
随便,有什么喝什么。
老寇说喝白的吧,人家杨主任和小文特意给你去买的。
文艾对我说,不光是你狡猾。
都笑。
小陈说也只有喝这个了,本来还有两瓶啤酒,结果老不见小文他们回来,亮娃就都喝了。
文艾咂嘴,警察同志真厉害。
真厉害的在后头,张成军说先自残一下表示个歉意,二两多一口气就喝了。见他这样能喝大家就更来气,说你早来呀,也不至于让警察同志说我们寒酸。接着喝,接着自残。张成军像喝水一样,又连喝了几下,把小田文艾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眼看酒瓶又见底,我说我再去买。文艾,go?
文艾朝幺儿努努嘴,让他陪你去。这个幺儿,实在添乱。
小张拦着,是把我当酒鬼了吧,我吃饭。
小张吃完饭,老寇说下面是打麻将。七手八脚把餐桌恢复成方形,铺上垫子,倒上麻将牌,老寇文艾小田小张四个上场,开打。我帮陈姐去厨房洗碗筷。陈姐说,老寇今天是真高兴。
厨房收拾差不多,我回到房间看他们打牌。看到文艾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去小房间问幺儿要了一支铅笔一张白纸,坐在她对面画起来。幺儿走到我身边,抬头看看,低头看看,说:嗯,像,很像!就是……就是,好像没穿衣服。
文艾抬起头,“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