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还能钓鱼。”徐清晨说,“夏天河里肯定有鱼,我们可以顺便来个河边儿烧烤。”
齐煊楼觉得也可行,他看了看宁也。
宁也正低着头专心致志玩手机,没听到他们说话。
往回走的时候还是和来时一样的座位,纪少衡在副驾上呼呼大睡,中间梁丰和徐清晨两个多动症儿童一直在闹。
宁也一开始在玩手机,后来觉得坐车玩手机有点晕的犯恶心,靠着座椅和车门中间的拐角处,背后垫了个抱枕怀里抱了个抱枕,迷迷糊糊睡着了。
山路有些颠簸,半睡半醒之间,宁也觉得齐煊楼帮自己在脑后枕了个小颈枕,这下颠簸也不会磕得脑袋疼了,他把羽绒服拢在头上,彻底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马上要进城了,宁也挫了把脸,发现自己刚刚是靠在齐煊楼肩膀上睡的。齐煊楼坐得笔直,见宁也醒了,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吸了口冷气:“肩膀麻了。”
“你不会把我推到那边儿吗?”宁也看不下去了,见齐煊楼麻得龇牙咧嘴的,边腹诽他装,边伸手给他揉了揉肩膀。
前面坐着司机,另外三个也都睡着了,车里特别安静。
齐煊楼看了看前面的司机,半个身子前倾,让前面车椅挡住他的脸,歪头对宁也用嘴型说:“舍不得。”
宁也手上用力捏了他肩膀一把。
第二天领了成绩单,宁也去高铭那转了一圈。
高铭现在看起来颇有点企业家的架势了,办公室桌明几净,环境比之前好了许多。他们把原来的办公室重新粉刷了一下,暂时用着,旁边新建一栋二层建筑,准备做以后的办公室来用。
关于企业的规划发展,宁也自问水平还不如高铭,高铭一直以为老板是隋唐,遇到重大决策都是找隋唐汇报,宁也也乐得偷懒。
况且每年还要做审计的嘛。
他打算的很好,过几年煤矿利润会成倍增长,到时候隋唐肯定不会看着肥肉不来咬一口,索性到那会儿分隋唐一半,也正好退些钱出来做事儿。
反正不管怎么说,宁也给自己的定义还是个二道贩子,这个实业他不太想做。
又过了一天,宁也跟着宁正朝一起回了榆城。
半个月后,齐煊楼终于下了决心,放弃清北,选择了保送a大;又过了两天,国家队名单出炉,齐煊楼赫然在列。
这个春节匆匆而过,有人快乐,有人难过。
经过宁也的重重保证,外加下一年预计自己要有调动,宁正朝终于松口,同意宁也转学回榆城接着上高二。
隋宋和薛小满乐疯了,从初八到初十连着庆了三天。
齐振田的私生子也在年前出生了,男孩儿。小三趁齐振田不在家的时候,不顾严冬,孩子才刚满月就迫不及待地抱着上了门,给了方晴当头一棒。
最让齐煊楼不能接受的,是他爸不仅毫不悔改,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男人都会犯的错,现在齐家又有了后,希望方晴能理智对待,孩子是无辜的。
齐煊楼一心几用,整日看着妈妈备受打击痛不欲生,这才深觉感情牵绊的可怖——
并不是你说“我从前爱过你,但是现在不爱你了”,就可以对另一个人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宁也说得没错,开始时要慎重,一旦确定,就要有担当。
这不是利益,不应该被当做筹码来计算。
齐煊楼有些迫不及待地希望这个冗长的寒假快点过去,他想见宁也,特别的想。但是他又怕被宁也的爸妈察觉端倪,不敢老给宁也打电话,只能给他发短信息。
宁也有时候回复,有时候看过就算。
转眼就又是开学。
一个假期齐煊楼过的乱七八糟,心事繁多,压力也大,到了开学的时候终于觉得能放松一些。
校服太薄,学校冬天不要求穿校服了,开学前一天晚上齐煊楼挑了好久的衣服,总觉得不满意,最后放弃了,随便抓了一件羽绒服出来扔在床上。
开学那天是阴天。
下了第一节课,齐煊楼跑去三班找宁也,结果梁丰诧异地问他:“你不知道吗?宁也转学回榆城去了啊!”
这句话像一个重锤,沉沉地敲在了齐煊楼的心上。
他捏着拳,很克制自己才问:“他告诉你的?”
梁丰看他脸色难看极了,皱着脸点点头。
“什么时候说的?”齐煊楼又问。
“春节打拜年电话的时候啊。”梁丰觉得齐煊楼的脸色有些难看的可怕,以为是宁也忘记告诉齐煊楼伤了他的心,宽慰道,“也许宁也忘了告诉你吧……他好像也……没告诉……徐清晨,对没告诉徐清晨,忘说了。”
齐煊楼怔怔地看着梁丰,对他缥缈地笑了笑。
梁丰不会说谎,齐煊楼看得出来,他是在哄自己。
齐煊楼闭了闭眼,定了下神,点头:“行吧,我知道了,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晚点来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