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罗九郎曾经写诗赞颂嫂嫂才貌,倒是确凿。
又说罗九郎为人高傲,许多世族子弟都被他当面讥损,是以不少人都认为罗九郎狂妄自大,名声在外内里糟糠——罗九郎从未应试,似乎也的确不那么自信。
可罗九郎不愿与世族结交,却偏爱与草莽厮混,居然和市井之徒八拜为交,两人称兄道弟,甚至为了市井之争打架斗殴,这也让罗家诸多长辈极度头痛。
当时晋王也目睹了罗厚的事迹记载,竟发感慨:“此子顽劣程度,比我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想到明德寺未到,却在这村野与高深莫测众说纷芸的罗九郎狭路相逢,别说十一娘好奇,便连晋王殿下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从土路前行两、三里,便到了一处庄园,然而与众多豪贵修建的田庄不同,罗九郎这处庄园,屋舍竟当真是用土坯茅顶建成,与村居农舍的区别仅在于,院子大些,屋舍多些,直到进了内宅,十一娘才看见竹木搭建的几处亭台,与寒梅兰桂一类植株,略作装饰,而一应陈设器具,皆非名贵材质,朴实无华,就连茶具碟碗之物,也非瓷非玉,而是陶制,只是相比农人常用,没有破损,更加齐全而已。
当然相比贫民居宅,屋檐更加敞阔,故而不用忧虑雨雪入室,窗户便建得更加低矮且宽大,坐于室内并不觉得昏黯,屋子里头的陈设也不是那么简陋,又经过仆婢精心清扫,整洁非常。
十一娘又特别留意在旁侍奉的婢女,虽然没有浓妆艳抹、簪金带银,容貌却也妩媚秀丽。
再看呈上待客之热饮茶点,很是精致可口,足见这位罗九郎虽然不那么讲究华屋精舍,对生活品质却也并非毫无要求,至少还不拒绝红袖添香,美食佐味。
而这位当主人的,似乎也并不觉得自己这土屋茅舍慢怠贵客,客套话一句不说,当听十一娘称赞茶点可口时,甚至洋洋自得,根本不想谦逊。
“那位南老丈,看上去似乎不像普通农人?”
直到十一娘问出这一句话后,罗九郎方才轻轻一挑眉梢,显露出几分诧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