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谷令纪伦呢?”贺烨又问。
“相较诸多官宦,罗九郎对这位倒是有所保留。”十一娘道:“纪伦自接任太谷令,虽然没有根绝授田不足之弊,这也不是他区区一介县令便足能根治之事,至于鼓励农桑,纪伦看似做得不错,比如白岭村中,便有纪明府号召富贾捐建之陂塘,大大缓解了炎旱季候灌溉之忧。”
“这件事证明不了什么。”贺烨这话已经憋了大半日:“白岭村中,田地大多为豪贵兼占,兴建水利陂塘,实际得益最大者并非农人百姓。”
十一娘颔首:“殿下这话算是说在了点子上,但相比那些明显为毛维党徒而言,纪伦虽然没有什么大功,的确亦无欺霸恶行,就说征兵令一下,纪伦虽然不敢违令,不得已强迫符合条件之人屡行兵役,然而却没有拖延抚恤,好比白岭村中,那户农人次男战死,纪伦竟然补足授田,就比晋阳城里,多少战死者,家小仍然受饥寒之苦更要体恤民生。”
“那么依王妃看来,这纪伦果然忠直可信?”
“不!”王妃却一口否决,但没有直诉判断,而是说起这纪伦的生平经历来:“纪伦虽出身世族,然则家境相比邵博容更加不如,他二十六岁,方才考明经入仕,候职八年,得授县尉,说明身后并无助力,一任县尉后,又赋闲数载之久,再授县尉之职,这回倒顺顺利利升迁了太谷令。”
如今纪伦已经年近五旬,却只是个从七品的县令,他这仕途如无意外,顶多再往上升一个台阶,不能突破五品这个局限,单论纪伦的出身,以及三任以来无功无过的政绩,其实这也算正常,并不能证明朝廷埋没良才。
“可是看纪lún_gōng然与毛维作对,大力主张新政之行,显然对仕途仍有期待,并不甘愿就此止步。”十一娘说道:“纪伦任新息尉时,并无突出政绩,然而为何顺利升迁至太谷令?应当是得到了上官举荐,但显然并非是凭自身才干,因为如今朝廷,可并不重视任举才能,由此可见,纪伦也甚谙熟眼下为官之道,那么他在太谷令任职期间,怎会反而消沉?”
贺烨挑起眉头:“王妃是说,他早就已经站定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