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如何,若我一口答应,岂不是将主动权交给了王进谷,当然是要犹豫不决,让对方再拿出几分诚意来。”十一娘扫了一眼这屋子,觉得坐在软榻上距离贺烨太远,不利于密谋,可坐去床沿未免有些轻狂了,是以干脆坐在床下的软毡上:“殿下觉得王进谷这人如何?”
“酒囊饭袋,居然也想拥兵之重。”贺烨嗤之以鼻:“王家从前节制胜州,却不能慑服蛮部,闹得云州城居然也被废弃。”
“云州废弃,倒也不是王家责任。”十一娘就事论事。
“朝廷疏于军备是重要原因,可王进谷从前也率领数万兵勇,若真有手段,绝不至于让阴山南北蛮部张狂,说到底,此人既怀贪欲,又无血性,将云州交给他镇守,不建也罢,是以,收归云州军权十分重要。”贺烨说起这些军务,立即涣发精神,一扫歪歪斜斜的状态,倒是重新坐直了。
“王妃有所不知,武宗盛世之治时,胜州产量颇丰,甚至开凿了一条运河,转运粮食以入官仓,便是王进谷之父节度时,胜州军民也可自给自足,后来军权交移到他手上,蛮部便时常入城劫掠,百姓无奈之下,才有许多迁流,胜州便逐渐衰败,反要朝廷补助,要不是他治理无能,韦太后这眼光短浅妇人,也不会干脆舍了胜州,居然拱手交给新厥治理。”
眼下云州之外,其实已经不算大周领土,而是被游牧民族占据了。
见贺烨情绪有些低落,十一娘安慰道:“待平定潘逆,再灭新厥,相信殿下能够收复失土,再创盛世之治。”
王妃果真有这信心?
然而未等烨大王把这话问出,王妃却掩嘴说道:“我回房歇息去了,殿下也早些睡吧,明日还得与那一家斗智呢,可得养精蓄锐,好在今日让王知礼自讨没趣,接下来这几日应当不用再应付他了,不瞒殿下,要不是他尚存几分自知之明,我都险些要动杀心了。”
十一娘且还以为贺烨虽然逐渐习惯了与她共室而眠,但仍然抵触同床共枕,好在王进谷不像罗九郎那样小器,这客院里有好几间厢房,否则晋王殿下一连几晚睡不着觉,只怕连杀人的心都有。
哪里知道,贺烨原是有同床共枕的打算,听她说了这话后,倒不好开口了。
这丫头如此反感王知礼,说明极度鄙恶无礼之行,自己可不能操之过急,一不小心,闹得王妃心生厌恶岂不是得不偿失?
因为贺烨可没有把握,这时与王妃同床共枕的话,他还会不会坐怀不乱。
于是只好盯着王妃头也不回往外走,长长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