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木溪害了相思病,对方是个叫“有缘”的俊俏男子。
直到男子找上门,唐木溪才晓得他名字是游沅,不是“有缘”。
闲庭信步,月下对弈,吟诗作赋,把酒当歌,唐木溪佩服游沅的渊博知识和见多识广,接触多一天,爱恋就深一分。
唯一美不中足是游沅从来不坦诚自己的身份,酒喝得烂醉,唐木溪再挽留游沅绝不留宿,夜黑月上必归家。游沅来唐木溪府上玩,没有一次邀请他到他家作客。
唐木溪怀疑过游沅是不是骗子,可学识骗不了人,举手投足间的贵气骗不了人,他送的巴掌大夜明珠价值连城,还有数不胜数的珍惜珠,个大圆满、光泽闪亮,毫无瑕疵,串串是上品。
既然不是骗子,是不是鬼呢?
唐木溪给自己气笑了,鬼是昼伏夜出,行踪漂浮,伪装得再好也有破绽,而游沅相反,是日现夜归,体温虽然有些冰凉,可能在太阳底下行走,影子还特别长。
庸人自扰。
相处了大半年,游沅和他说爱他,唐木溪觉得守得云开见月明,自己的一往情深终于有着落,两个人顺理成章结----合了,唐木溪痛得死去活来。
即使有了肌肤之亲,游沅还是夜晚就不见人影,这引起唐木溪的巨大不满,白天你将人折--腾得动弹不得,不在身边抚慰,一天黑就提---着裤--子跑了。
唐木溪连续十天没和游沅说过半句话,游沅情急之下,才和唐木溪坦诚相对。
可能游沅平日的表现太神秘,唐木溪得知他是鲛人,除了吃惊并不意外,也理解他离不开海水,每晚必须回海洋深处的宫殿,否则身体会干涸而死。
两个人的感情没有因为游沅是鲛人而破裂,相反如胶----似---漆,只是唐木溪非常苦恼,游沅的需----求强烈,而自己区区一个人类难以满足他,为此颇有药理知识的游沅调制出催-情----散,关系如鱼得水。
好景不长,爹爹六十大寿前几天,不顾唐木溪的挽留,游沅说有要事回海,让他等他。唐木溪再不乐意,游沅仍心事重重地走了。直到大宴宾客的那天,他都没出现。
接下来的事唐木溪不敢回顾,每次想到那场景,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和傅澜说的一样,唐木溪府邸被前所未见的金蛇包围,大大小小,搅在一起攻击他的家人,哀嚎响彻云霄。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娘、兄弟姐妹在面前倒下,群蛇争先恐后缠上去,在他们身上咬下一个又一个的血洞。
那一刻,唐木溪哭喊着求游沅快来救他们一家,可流干眼泪游沅没出现,等来的是一个从蛇群中信步走来的男子,他走过的地方,金蛇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男子慢悠悠欣赏他脸上的恐惧,伸手掐住他的脖子说:“你今天的结局都是游沅造成的,记得做鬼也不要放过他。”
原来,自家今日遭此横祸,是游沅招来的。他急着离开,是不是早就知道有此一劫才匆匆逃离,留下他来面对这人间地狱?
男子咬中他脖子时,唐木溪已经心如死灰。
游沅,我恨你!
再睁眼,唐木溪看到漫天的白色,他看见几个穿着白色奇装异服、戴着蓝色口罩的人围着他。唐木溪尝试动了一下,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他想开口说话,却化为一声悲凉的哭泣,“呜哇哇哇……”
他哭得稀里哗啦,就听到有人大吼说:“母体大出血,抢救!孩子情况也不好,赶紧联系儿科主任过来!”
唐木溪全身上下都疼,像有一根针不停地刺到他的内脏又狠狠拔出,一下一下的绞痛,生不如死,就如游沅给他的绝望。
很久之后,唐木溪才发现自己投胎到一个他未知的世界,变成一个小婴儿。
唐木溪在想,是不是他造孽太深,忘川河上,奈何桥边,孟婆才不给他汤喝,惩罚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出生,让他这一生都不得安宁。
确实也不得安宁,在娘胎里带毒,毒素缠上母体的胎盘,传给妈妈。唐母在怀唐木溪时就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劲,终于在生完唐木溪,来不及看自己孩子一眼就去了。
唐父和妻子伉俪情深,受不了打击,终日惶惶饮酒度日思念亡妻。偌大的唐家在有心人的算计下,慢慢衰败下去。唐父始终不待见这个害死爱妻的儿子,加上唐木溪自知罪虐深重,从小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成熟与冷漠。
蛇毒时不时发作,唐木溪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割裂,痉挛性的剧烈疼痛伴随心脏窒息的闷塞,疼痛难忍。医生却束手无策,怎么也查不出病因。对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活生生受住这份凄凉。
唐父嫌弃这个不正常的儿子,将他丢到别墅,给佣人带,一年见不到几次。佣人见少爷不得宠,纷纷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饿一顿饱一餐,一个三岁的小孩,尝遍人间艰辛。
直到四岁那年,唐木溪刚刚发病完,衣服全湿透了,整个人筋疲力尽,他望向窗外,帝都的冬天飘飘扬扬下起了小雪,在微亮的空中,展开一副静谧和谐的飞雪漫天。
他就愣愣地看着,淡淡的灰白、不着浓墨间,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这个身影如此熟悉,唐木溪仿佛想了千万年,爱了千万年,也恨了千万年。
唐木溪躺在床上,游沅站在窗外,无言对视。
游沅进了屋子,颤抖着将唐木溪轻轻抱进怀中,像对待一个稀世珍宝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说:“宝贝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