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鬼。”唐木溪低声道。
“女鬼?”游沅眉头皱得几乎要打结,“你什么时候招惹上的?”
唐木溪只是个凡人,仅仅接触过是鲛人的游沅,妖魔鬼怪他一次都没遇过,女鬼给他留下巨大的阴影,“我割了傅澜一刀后,她就从湖里飘过来,一开始查看傅澜的情况,好像想救他,我没动才掐住我。”
游沅一向对唐木溪包容有加,他隐隐约约感受到唐木溪做傻事是为了他,可他仍然想知道原因,“宝贝,为什么伤害傅澜?”
唐木溪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我想救你。”
游沅愣住了,他以为自己隐瞒得滴水不漏,结果唐木溪不仅知道了,还在想方设法救他。游沅心情沉重,他漫长的岁月全部用来爱唐木溪,上一世害他一家惨死,这一世另他一出娘胎就没了妈,自始至终,游沅除了对他有最深沉的爱恋,还有深入骨髓的愧疚。
永远忘不了灯光朦胧中那个翩翩公子,游沅着魔似的恋上他,生了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念头。
游沅曾经为摆脱不了的天性而痛苦,他渴望变成一个普通人,夜夜陪伴唐木溪在侧,不用再找蹩脚的借口回海里,牵着唐木溪的手走遍万水千山,看日出日落,听雨声相拥入眠,春来花开,秋去叶落,因为有你,日子过得细雨润无声。
来不及把梦想一一实现,金尧就将幻想给捏个粉碎。
几百年来游沅无时无刻想着找金尧报仇,他毁了他们两个人的幸福,即使和金尧对抗是以卵击石,游沅也想去拼一次,把命搭进去也无所谓,金尧不仅咬死他的爱人,还让唐木溪全家陪葬,这股怨气任何一个男人都咽不下。游沅找了几百年,金尧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全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这种想法直到游沅找到唐木溪的转世才消失,游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想好好陪着唐木溪,把上一世没过完的幻想一一实现。他以为有足够的时间陪唐木溪走完这一生,可老天爷连这个机会都不给。
游沅怨自己,若不动了贪念,不用催---情散和金巧巧换功力,他们说不定有更好的结局。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天道轮回,谁也改变不了。
看着唐木溪通红的双眼,游沅心如刀绞,他抖着嘴唇,“你……你知道了?”
唐木溪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游沅!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上一辈子留不住你,这一生又抛弃我!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游沅一只手搭着唐木溪的双肩,手指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一遍一遍地道歉,“宝贝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我没抛弃你,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不,没有我在,你可以过得更好。”
“啪”的一声,游沅脸往一旁歪去,唐木溪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他-妈的混蛋!孬-种!算我看错了你!没有你我会更好是吧?我现在就去找男人!”
唐木溪推开游沅往外走,游沅急了快步向前揽住他的腰将人拖回来,紧紧禁锢在怀里任凭唐木溪挣扎,“宝贝我错了,乱说话,你打我消消气。”
爱情是一场侵略战争,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他的习惯就是你的习惯,他的一颦一笑牵动你的神经,他笑你跟着欢乐,他沮丧你会伤心,甚至他的选择会变成自己的方向。
唐木溪撕心裂肺的记忆都跟游沅有关,如果游沅现在丢下他不管,让他以后如何一个人面对生活?他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中途退出?
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眼眶里掉出,唐木溪任由放纵,很快湿了前襟。那片水渍,带着深深的绝望。
游沅束手无策,笨拙地吻去唐木溪的泪痕,任何语言都变得苍白,唯有相拥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许久,游沅才小心翼翼地问:“宝贝,你说的相救我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为什么伤害傅澜?”
游沅忘不了白倾夏刚刚狠厉的眼神是真心想要唐木溪的命,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可想象。
唐木溪哭够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抽抽噎噎地对游沅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白倾夏能救游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有一个男人告诉我白倾夏是蛇妖,他的七寸之血能解你的蛇毒。让我伤害傅澜,傅澜有生命危险的话,白倾夏肯定会出手救他。那个时候我坐享其成就好。”
游沅大骇,“那个男人是谁?他告诉你白倾夏是蛇妖?你拿血的代价是要了傅澜的命?”
“我也不知道。那天早上我浑浑噩噩走在街上,他突然出现在我后面问我要不要救你,我当然想了!他说只要傅澜有生命危险,白倾夏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唐木溪着急地解释道。
游沅问:“有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
唐木溪摇摇头,“没有,他的脸好像蒙了一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