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说,要你们几个掉几回脑袋才够用?”
楚茗脸上挂着淡淡的冷笑,一手撑着后腰,一手缓缓在腹上摩挲,他的口吻极为平常,似乎是在问今日诸位用过早饭了没一样的平淡,却令面前几个体型魁梧,腰佩长刀的侍卫听的毛骨悚然,身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有些人,是在未出生前就已经分了三六九等的。
身世高低贵贱从来不是自己能选择,有些人生而高贵,有些人生来低贱。
“让开!”楚茗忽然厉声道,“冲撞了小殿下,看你们几个有几个脑袋来赔!不够看加上你们家人的脑袋够不够用!”
楚茗面色发白,似乎是真的有点不舒服。他肚子里的小混蛋简直要哪吒闹海似的,一直在肚子里不安分地踢动,踢得他也真的感觉很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是在硬撑,刚刚的胁迫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再拖下去,他可能要站不住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一咬牙都退了开来,对于楚茗推门而入的动作都视而不见。
说实在的,有的时候要听老婆的话。
无论是自家老婆,还是上司老婆,都是惹不起的一个种群。
楚茗刚踏进院子里,就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药味。他心里的不安慢慢扩大,他伸手揪了揪领子上的毛,试图让心下安定些。
院子里很安静,甚至称得上是寂静。但是突然一声碎瓷声打破了这寂静,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痛苦的咳嗽声。
他心下一紧,也来不及顾及许多,几步穿过庭院,推开燕承启那禁闭的房门。
一股浓重的药味从里面传出来,熏得楚茗几乎翻搅着要吐出来。楚茗靠在门框上缓了口气,就听见里面一声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谁!是谁?!给本宫滚出去!!”
但这声音毕竟有些中气不足,隐隐透着些虚弱。
楚茗心里也有股无名火窜了起来,他边向里走边朗声道:“是我!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燕承启的房间内很昏暗,窗户被一层纱盖起来,而主卧中的那张大床四周的鲛纱金丝帐也放了下来,层层薄纱萦绕在四周,使得床上那个人影有些模糊。
床边还站着一位御医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叹着气收拾地下的碎瓷,地上有一摊还未干涸的药液。
“你!你站住!”里面的人似乎惊慌极了,声音都有几丝颤抖,“楚茗!你先回去!不要再过来了!过几日本宫自会到你那里给你一个解释!”
楚茗的脚步却并未停止,很快走到床前,刚要扯开那些帐子,却发现那些帐子被紧紧攥住,他放缓了口气,声音温柔而低哑:“端泽,松开手好不好?让我瞧瞧?嗯?”
“不要……不要……求你……回去……”
“端泽,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妻,我腹中是你的骨肉。我们既然是夫妻,你该相信我。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不会嫌弃你,我们一起面对?”
里面是一阵压抑的沉寂。
似乎过了许久,那帐子从里面缓缓拉开。
楚茗几欲心碎,他颤抖着手抚上燕承启满是红疹的,甚至可以称为有些吓人的脸,发现他的脸也极为炙热,他几乎是一瞬间红了眼角。
“别看。予玥,不要看。”燕承启将头撇在一边,神色有些难堪,眉毛紧紧纠结成了一团。
楚茗看着他满脸红疹,皮肤泛红,甚至脖颈上也遍布红疹的模样,觉得有些难过。
他回头紧紧盯着那御医,颤抖着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太子妃,太子殿下前几日受邀去了五殿下的府上做客,回来就起了疹子,发起了高烧。”御医见楚茗还是有些茫然的模样解释道,“殿下自幼对蟹类有过敏症状,陛下和娘娘为了保护殿下,所以将此事当作秘密闭口不谈,但是殿下的饮食里从来都没有蟹类。可是前几日,殿下去了五殿下府上用膳后,回来便发了病。”
“够了,你出去候着吧!”燕承启吩咐道,那御医行了个礼便到院子里候着了。
燕承启望着远处,有些冷漠地道:“后来本宫派人去暗查那日菜品,才知道有一道豆腐里,看似与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实则是用许多蟹熬炖而成的高汤炖煮而成。本宫当时觉得这味道有些奇怪的鲜美,再加上五弟极力推崇这道‘海中玉’,一再请本宫多用些,本宫就用的多了些。当时没有感觉,但是一回东宫……”
燕承启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眼里满是苦涩:“也不知,五弟是从哪里得知了本宫不能吃蟹的事情……何必这样试探呢?”
皇家之亲情,不过淡漠得如同一根摇摇欲坠的线,只要压上了利益牵扯,这根线轻飘飘的就断了。
楚茗一想起来自己和弟弟从小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再看燕承启这淡漠寡情的兄弟关系,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强势的殿下也有时候有点可怜。
他坐在燕承启床边,半晌才道:“所以,你是因为不想被我看到……才躲了我这么些天吗?”
燕承启低下头去,未束的青丝落在他脸侧,遮住了他的面庞。
这是一种无声的承认。
“如果我不来,你打算瞒到我什么时候?还敢摔药?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燕承启有些委屈的声音从一头青丝下传来:“我,我这不是怕你嫌我难看!”
楚茗被他孩子气的想法气笑了,心里一时间又酸又涩。他慢慢靠在燕承启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