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别这么看着我啊,苏院长。我就是不小心把自己划伤了。”歪着头看着疗养院的院长,刘越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俏皮的笑容。
“……傻瓜,我们院里有监控。”苏院长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刘越,心里有点发酸。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刘越,他还在念大学。拿着疗养院的资料找上门来,问自己能不能收留自己精神出了问题的母亲。听到疗养院高昂的收费之后,还是半个孩子的刘越凝重着一张脸离开。却在不久之后,真的凑齐了钱,把人送了进来。
刘妈妈最初的状况一直不太好,她像祥林嫂一样,每天都焦躁的跟所有能接触到的人讲述他们家的故事。于是,整个疗养院都知道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有一个出轨的老公和一个把正常母亲关进精神病疗养院的儿子。
苏院长曾经有一度对此也产生过怀疑。因为刘越在入院资料上写的刘妈妈具有的攻击性这么多年并没有出现。所以即使刘越总是很频繁的带着各种慰问品来看望刘妈妈,苏院长都一直对他持着保留意见。
一直到护士一脸慌乱的通知自己,刘越被刘妈妈刺伤失血过多晕倒,刘妈妈疯狂的试图伤害围观的人群,苏院长才想起,记忆深处那个年轻人,从少年到青年,一直被自己妈妈拒绝见面之后,对工作人员笑着说的那句“再见”有多么落寞。
“刘越……还有个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苏院长吞了口口水,一脸不忍心的表情,艰难的开口道:“你母亲……在刺伤你之后,跳楼自杀了……我们尽力了,但还是没有救回来……所以我们报了警……”
刘越听到这话,脑中一片空白,笑容僵在了脸上。
何川海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事发第二天了。
看资料的何川海听到,对着电脑的同事突然对他说:“诶,小何,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刘越啊?他还有个在疗养院的母亲昨天死了?”
何川海一怔,猛的站起身,凑到电脑前。
屏幕上是一个警情通告,内容是另一个派出所发的,写着辖区某疗养院发生伤人事件,病人捅伤自己儿子之后跳楼自杀,死因无可疑云云。
明明知道有可能只是同名同姓,何川海还是感到背后发凉,赶紧拿起手机拨打刘越的电话。
手机明明通着,可何川海拨了好多次,都始终没有人接。何川海有点着急的给刘越社区打去电话,那边却说刘越请了假没上班。听到这话,何川海心里“咯噔”一下。
从出事派出所那里要到了疗养院的地址,何川海也顾不上请假,开着车就往山上赶。他突然觉得很心慌,脑子里乱哄哄的也理不出个头绪。明明知道有可能并不是刘越出了事,但还是感到担心。
到了疗养院,亮明身份之后,才从工作人员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听到刘越受伤住院,何川海攥紧了拳头。直到听到疗养院里别人口中的复述,何川海才惊觉,自己对刘越,是多么的陌生。
问了刘越入院的名称,何川海飞车赶去,却还是扑了一个空。一向彬彬有礼的何警官,此时也忍不住在楼梯拐角捶着墙,狠狠骂了句粗口。抹了把脸,想了想,何川海给事发派出所打去电话,问到了拉走刘妈妈尸体的殡仪馆的名称。
哪知道,到地方一问,才知道,刘越根本没给他妈妈办丧礼,而是直接火化,抱着骨灰就走了。
何川海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自暴自弃的扯开了领口的纽扣,颓然的坐在台阶上。
管火化的老头看了他这副样子,于心不忍的说:“你问那个人是你朋友还是犯人啊?我开始听他讲电话,好像说是要去xx陵园买墓地。警官,你看,这算不算是有用的线索?”
何川海“忽”的站起身,一脸兴奋的跟老头道了谢,赶紧驾车离开。
何川海在路上奔波了一天,每次都觉得下一步就可以找到刘越,却总是棋差一招。是不是老天在暗示什么?何川海忍不住边使劲踩着油门,边心里瞎想。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车窗上印上了密集的雨点。何川海打着远光,开着雨刮,把车往山上的陵园开,心里却不住的往下沉。自己一个体格健壮的警察,这么一趟下来,都觉得饥肠辘辘,人困马乏,刘越还受着伤,他到底吃不吃得消……用力的握紧方向盘,何川海有点不敢往下想。
到陵园找到工作处,何川海亮了证件,心急火燎的要求他们帮着查资料。
巧的是,刘越还真在这里,并且大家都有印象。因为大概一个小时之前,他才花了一笔巨款,买下了陵园里最大最豪华的墓地。
顺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何川海在一排排的墓碑间快速行走。因为已经临近午夜,空旷的陵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越来越大的雨点打在松柏上的噼啪声,和风吹过后,雨水从树上落下来的滴答声。
沿着台阶一直往上,何川海突然听到不远处居然传来吵嚷的声音。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却看见刘越站在一个硕大的墓地前面,正被一群打着伞的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愤怒的几乎用手指贴着刘越的鼻子指责道:“这可是你亲妈!你非说她是神经病把她关起来这么多年,现在把她逼死了你居然连个葬礼都不给她办。你还是不是人?你以为你偷偷的把人埋了就没人知道你干的缺德事?你……你真的是畜生都不如。”
相对于义愤填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