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琛刚才一门心思盯着高郁,哪儿有空听筛子,这时候问他该下“大”还是“小”,同瞎猜没什么区别。
可看高郁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娄琛只得随意一道:“大。”
“好。”高郁莞尔一笑,三张崭新的银票就排在了桌面上,盖住了那个“大”字。
庄家见状暗暗偷笑,像是怕有人反悔一样,嚷嚷了两声“买定离手”后便赶忙打开了骰盅。
“一二三,六点,小!”
庄家高喊一声,立刻将买大的那一堆银票收进怀里,同时嚷嚷着开启了下一局。
“呀,输了……”高郁轻叫了一声,但这一声里听不出多少遗憾,只是简单的陈述而已。
娄琛瞧了一眼高郁依旧带笑的面容,不置可否。
只是输一局便罢了,连着输可就不太好。
接下来的几局,娄琛虽然认真听了,可不知为何,等到骰盅打开的时候仍旧与自己听的不一样。
看着一张又一张的银票被收走,虽然不是从自己钱袋里掏出来的,娄琛依旧肉疼的很。
可高郁仿似全无察觉一样,直到一叠银票只剩最后几张,他才仿似突然发现一样,惊叹一句:“呀,只剩这么多了,不好不好……”
娄琛摸不准高郁在想什么,只好顺着他的话道:“公子还赌么?”
“不赌了,今儿个运气不好,再赌下去也是个输。”高郁将最后几张银票收进怀里,一扇折扇道,“今次出门就带了这么写,这些要是输光了,可连翻本儿的本钱都没了。”
说完他真的不在留恋,带着娄琛便闲庭信步般走出了赌坊。
赌坊伙计看着两个冤大头走远,脸上的笑堆得跟开烂了的菊花儿似得,好不灿烂。
夏日天黑的晚,进赌场门的时候日暮西斜,耽搁了一会儿出来天半透亮,只是周边那些花船、画舫却早已亮起了灯笼,先前只在廊桥上的花娘们也站在了路边,一眼望去春色无边,好是热闹。
高郁可没工夫瞧那满城春色,趁着娄琛没注意之时,赶忙拉着他回了客栈,待只剩下两人时,才将钱袋拿了出来,一数正好剩六张。
“输了一千五百两,还好还好。”高郁将这三张银票折了两折塞回钱袋里,感叹道。
什么叫只输了一千五百两?
南梁官员俸禄虽然不低,但娄琛一年俸禄也不过四百来两,高郁这一输差不多把他这辈子积蓄输了个干净。
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即使活了两世,但若要像是高郁这般豁达,娄琛却也做不到。
可高郁却满不在乎,只道:“阿琛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开门礼,要是不多输点,往后不让我们进去了可怎办?”
赌场上输赢是常有的事,输了正常,可一直输便是傻子也看出不对了,高郁怎会看不出动了手脚?
可偏偏有时候,就得做这样的傻子。
赌场两门开,没钱莫进来,今日不输明日就没机会赢,高郁其他不懂,这还道理还是明白的。
“可这般未免也太过显眼了些。”今日这么输跟送钱没什么两样,高郁这么做只会引起赌坊人的注意。
“无事。”高郁解释道,“咱们两一看就是从来不赌的人,大咧咧的进去定会惹人怀疑,还不如干脆就装个彻底,不会赌,送钱还不会吗?”
再则,高郁现在扮的是有钱没处花的纨绔子弟,又不是什么赌徒。
赌徒会赌红眼,纨绔子弟却不会。扬州往来商贾多,一千五百两对娄琛来说是够多了,但对富甲一方的商贾来说不过尔尔。
与其装模作样惹人怀疑,还不如就让对方以为他们只是钱多的没处花的败家子,进来赌不过是找乐子来了。
娄琛被这么一提醒,立刻恍然大悟,所谓兵不厌诈,也就是如此。
高郁见娄琛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忍不住嬉笑道:“行了阿琛,你敢不敢打个赌,明日咱们接着去,就绝对不会再输了。”
猜测算计人心的事,他可比不上高郁,娄琛不入套,只摇摇头道:“殿下所言甚是。”
高郁颇有些遗憾的看着娄琛,他本来还想要点彩头呢,谁知娄琛这般油盐不进。
也罢,机会彩头有的是,往后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高郁猜的没错,第二日两人再去,果真没有再输,出门的时候,昨日扁下去的钱袋又鼓囊了起来,厚度虽然比之昨天薄了不少,但总算回了点本。
娄琛算是对高郁揣测人心的本事服了,不过阴谋阳谋之事本就不是他所擅长的,要不然上一世又怎会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赢了又如何?
这两日混在赌场,也没见着几张假银票,更别提有什么收获了,这样下去输输赢赢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娄琛倒是想去三楼看看,可高郁偏偏拦着不让,理由倒是挺充分,说是怕打草惊蛇。
娄琛默然,便想着还不若到其他地方查看,花街柳巷销金窟,总能找的到些线索。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道了出来,却没想高郁闻言却只一笑道:“不如何……阿琛你且看着,明日再去,可就不是这般光景了。”
娄琛并不多言,想着那就再等上一日,若明日再无什么进展,他便自个儿去看看。
谁料翌日再去时,真就有所不同。
还未进门,前两日领他们进门的小厮就已迎了上来,堆着一脸讨好的笑道:“大爷您可来了,小的等宁好久了……”
“等我?”高郁仍旧是一副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