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一起的时候还属于无产阶级,日子过得有些拮据。但两人经过努力买了车子和房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房子不大,但很有家的味道,当初两人看房的时候最先相中的便是这个开放式的厨房。
乔哲回忆着以往封靖轩做菜的步骤慢慢地做了几道家常菜,无一例外都是对方喜欢的。简单的家常菜,却做得十分用心。最后的一道菜出锅后,乔哲摘下了围裙,从碗柜中拿出餐具摆好。
时间刚好,那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乔哲拉开座椅坐下,望着这些诱人的食物发起了呆。他可以想象得到对方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后开心的表情,他喜欢看封靖轩的笑,春风般和煦温柔的笑容就像那人对自己一样,永远是那么温暖。
约定的时间过了许久,门外依旧是安安静静的。乔哲因为有些犯困而趴在餐桌上睡了一会儿,再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乔哲皱了皱眉,伸手拿过放在沙发上的手机,试着给那人发了一条短信。
没有回音。
担心突然涌上心头,他试着拨封靖轩的电话,传来的却只有机械的电子音。
“是不是手机没电了?”乔哲正想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想到可能是封靖轩的来电,乔哲赶忙接了起来。没有调笑,也没有意料中的温柔语气,一个冷漠得不能再冷漠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公式化地向他说着些什么……
“请问您是封靖轩的家人吗?我们是永安交警队的,可能这件事会让您无法接受,但请您冷静地听我们说完……”
车祸,一个陌生而又让人恐惧的词汇闯入了乔哲的脑海。那辆载着二十几人的中巴,因为司机的疲劳驾驶,在一个弯路冲下了沿海大桥……车上的人,无一幸免。前一刻还在温柔地说着“等我回来”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骗子,封靖轩,你是个大骗子。
乔哲握着手机,无助地蹲坐在了地上,脸埋在双臂之间低声呜咽了起来。电话被挂断,走廊上的穿衣镜里映出地上的人,镜子里手机待机画面上两人甜蜜的合影如今显得那么的刺眼。
为什么会这样……
从警局出来后,乔哲一个人浑浑噩噩地来到了附近的一处海边。坐在沙滩上的时候他总觉得封靖轩依旧在自己身边,会在不经意间跳出来捉弄自己。
每每转头,每每失落。除却海风细沙,没有那人的一丝痕迹。
从警局领回来的遗物里,除了封靖轩的钱夹,还有一个袋子,只不过被水泡坏了。钱夹里的照片是几个月前,封靖轩带他去游乐园时拍的大头贴。他记得当时自己还说两个男生照这个怪怪的,但还是跟着去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被水浸皱了的现金,以及一张普通的白色卡片。乔哲将那张同样被浸皱的卡片拿了出来,上面的笔迹已经有些晕开,但依稀可见是他的,是他给封靖轩写的一些生活小贴士。因为工作的关系,封靖轩经常忘了照顾好自己,而他又不能时刻陪在封靖轩的身边,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法,一条条地罗列上去。
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乔哲湿了眼眶,他记得那是他赌气写上去的——“要想我。”
“要”字已经被水晕开看不出来了,但“想我”二字依然清晰可见。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晕湿了指尖捏着的纸张,当“想我”两个字也变得模糊的时候,乔哲突然很后悔,后悔那天在电话里,他为什么没有大声告诉封靖轩:他想他,很想很想。
封靖轩说他是自己的福星,因为和自己在一起后,他在模特界开始崭露头角,邀约不断。圈子里的事乔哲不懂,但隐约可以感到一丝压力。他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跟那些圈里的俊男美女比起来根本没有什么竞争力。乔哲偶尔会不自信,所以他在封靖轩远行前赌气地写了那三个字,要他记住,封靖轩这个人已经是他乔哲的了,谁也不能抢走。
然而……死神却从他的手里将人抢走了……
海浪惊醒了悲伤中的人,袋子里的一个盒子滚了出来。盒子浸过水,显得有些走形,乔哲抬手抹了抹眼泪,打开盒子的瞬间,愣住了。
是一对戒指,银质的戒指在夕阳的照射下发出微亮的光,看上去那么的刺眼。乔哲苦笑着用手摩挲着其中一个,发现戒指内侧刻着的是他们两个的名字缩写。他捂着嘴,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
傍晚的天变得有些寒冷,乔哲在海边哭够了,便拿着封靖轩的遗物来到了停车场,下意识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当看到驾驶室里空无一人的时候他苦涩地笑了笑。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啊。
乔哲将东西放到了副驾驶座椅上,坐进了驾驶室。以往这时候总会有人俯身为他系好安全带,叮嘱他要小心开车,可是如今,那个人去了哪里?
乔哲发动起车子,这地方他从没来过,看着车窗外的光怪陆离,他多么希望今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封靖轩还在那里调笑他怎么又趴在桌上睡着了。雾气模糊了视线,乔哲有些难受地握紧了方向盘,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踩下了油门。
车速变得越来越快,乔哲在这让人窒息的速度中得到了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