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们大概也没有预料到,有一天,一场错误的大动乱席卷华国,江家连传承都断了。
这些桃树也就仅仅作为已经没有了结果能力,但是山路崎岖,砍了拖回去也麻烦的一个存在,然后侥幸存活至今。
江父看着一翻手,手心巴掌大小的罗盘就没了踪影的江一执,舌头好不容易才捋直。他可不觉得这是个魔术,更何况这罗盘怎么看都像是他以前用来垫桌底的那块。
想到了几十年前那场大动乱里,因为这些江家上上下下经受过的折磨,江父脸色就变了:“一执,你刚才……”
江一执笑了笑,把他早就想好了的措辞拿了出来:“爸你给我寄的的那几本祖传手札,其实并没有被我卖出去。”
“什么——”江父瞪大了眼,“那,那你一开始给我打的那三十万是从哪儿来的?”
江一执正色说道:“手札到我手里之后,我觉得挺有趣的,就学了学,没想到成果斐然……”
然后他挑了自己做过的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说给江父听了。
对方果然被这些消息砸了个头晕眼花,还没等他把这些消化掉,又听见江一执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知道爸你对这些不感冒,甚至是厌恶。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几乎不可能再发生以前那样的事情。而且对我而言,这些都是在我身上切切实实发生过的经历,我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
江父回过神来,沉默了。听江一执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前提是江一执说的都是真的。
江一执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反而指了指眼前的这片桃林说道:“爸,你知道这些桃树有多贵重吗?”
“什么?”江父下意识的看向江一执。
“咱江家老祖宗可给咱们留下了一笔巨大的宝藏。”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六百万算什么?这里随便一颗桃树都不止这个价。”
江父被这个消息彻彻底底的镇住了,他眼睛里冒着金光,这里的桃树有多少颗?
两百,还是三百?
这得是多少钱?
十亿,二十亿?
江父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跟着江一执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两人恰巧撞上了一群背着松枝的中年汉子。
为首的正是江家村的村长陈远健,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江一执一边,浑浊的眼睛里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精明,他迟疑的说道:“你是一执?”
江一执随意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本以为江一执会恭恭敬敬的喊人的陈远健眼色一冷,果然是那老不死的种,读书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一点都不会做人。
旁边的江父总算是勉强回过了神,扯出一抹笑:“这不是村长吗,你这是……”
说着,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烟,一边看向村长的背篓。
他可记得,村子里的人取松枝都是为了给死者弄灵棚的。
村长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江父手上的香烟吸引住了,他一脸自然的把江父手里的整包烟拿了过去,给身后的六七个中年汉子每人发了一根,然后把剩下的大半包烟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等他点燃了一根烟,美美的吸了一口,才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老四家的儿媳妇去了吗,我那可怜的侄儿年纪轻轻的就死在了军营了。老四又瘸着一条腿,留下这么一个媳妇,一不小心磕在灶台上,结果孩子没了,我那侄媳妇一时没想开,半夜里投了井,唉——”
他叹了一口气:“这不我这做大哥的,能帮一点是一点。”
江父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跟着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好好地人就这么没了呢
“对了,”陈远健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记得前几天不是有个老板想要承包你家的安华山吗?事情谈的怎么样了,我看你抽的这烟,”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把烟蒂扔在地上,“可不便宜,是那老板给的吧!”
江父面色一僵,点了点头。
陈远健不由的眯起眼,“这么看来,事情肯定是能成的啰。”
也不知道他打了什么主意,眼珠子一转:“既然这样,等到事成了,可别忘了请村子里的人吃一顿好的,沾沾喜气。”
江父含糊着点了点头。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陈远健耸了耸肩上的背篓,招呼着身后的人拐了弯,向对面的田埂上走去。
直到回到家里,江父的脸色就没好过。
江家和村子里的村民向来都不怎么融洽。因为真要论起来,江家村的这些村民祖上都是江家的家仆,签了卖身契的那种。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觉得膈应。
上世纪中期,华国成立,像是旧社会这些奴仆关系自然也就随之接解除。江家虽然几乎将所有的家产都捐了出去,但是一场大动乱就足以让利欲熏心,心怀不轨的人翻脸无情。
哪怕江家以前从来没有亏待过下人,但是在某些人的心目中,光是有过那么一层关系在,就是不可原谅的死罪。
为此,江家的祖宅被拆毁,江家往上数两代,每天都被村里的人拉出去pd,就连江家祖坟,也一度被人推平。
直到大动乱结束,江家七零八落,祖父病死,江家硕果仅存的俩兄弟反目成仇。江家村的村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江家。
毕竟当初折腾江家最狠的那些人现在都成了江家村的村长,村支书。
一直以来,江家都是被孤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