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难道朱公子也没告诉你么,”王怜花的目光又在朱五面上一转,继续取笑,“看来你可要在这大舅子身上多下点功夫啊,朱家高门大院的,可不容易……”
“咳咳,”朱五面色闪过一丝尴尬,他第一次跟王怜花去看朱八时,每一步,几乎是踩着王怜花走过的脚印走的,那小竹屋悬在半空,王怜花却没从搭好的竹梯上走,反而是使出了轻功跃上去,那时其实他也猜到了这竹梯下必有玄机。可方才熊猫儿踏过时,他满心都惦记着自己一个重伤不醒的弟弟和一个突然想通了要嫁人的妹妹,哪有心思再去提醒他这些。
“你干什么?”见王怜花越走越近,熊猫儿胸一挺,挡在朱七七身前。他素来心胸宽广,连和王怜花之间的恩怨都能放下,更别提朱五只是少说了一句提醒。
“看来这只野猫终于上了套。”这下,连沈浪都忍不住取笑,手上用力,不动声色的把王怜花往后拖了两步,“无论何等高门大院,只要你这小魔王想帮他,他何愁没有立足之处。”
“沈浪!连你也……”熊猫儿没有看到身后朱七七的脸色最终出现一线松动,目光幽幽。
昔日一腔情丝爱火,如今就像这满地委顿的花泥。终是断了念想,也终于明了,白飞飞当初留言远走,是该用了多大的勇气和魄力,可最终,也不知终究是成全了谁。
“点水之恩,涌泉以报,留你不死,任你双飞,生既不幸,绝情断恨,孤身远引,到死不见。”
朱七七心里默念,好歹她并没有到了要孤身远引如此凄苦的地步。挡在自己身前的背脊宽厚得足可以撑起一方天地。突然心里也安定下来,若王怜花真能救朱八,之前种种,不如就当是梦一场,美梦也好,噩梦也罢,醒了,就忘了吧。
她向来性如烈火,遇到高兴的事,就大声的笑,受了的委屈,便放声哭出来,就算是生气,也是暴跳如雷。生平第一次,眼角酸涩,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却始终落不下泪来。
“沈浪这可是为你着想。”王怜花当然看到了朱七七脸上的表情,握着沈浪的手警告性的一紧,另一只手却拍上了熊猫儿的肩膀,“你想想,这朱五是你大舅子,我这里可还有个奄奄一息的小舅子,你要是能把小舅子救活了,朱家还不打开大门迎神一样的把你迎进去。”
“我可没本事救……”熊猫儿突然反应出他话里的不对来,“胡说什么,我又不是入赘……”
“你没本事救,我有本事啊。”王怜花洋洋得意,一副“你快来求我呀”的表情。
“也是,我倒是忘了,你医人肚子痛的本事确实不小。”熊猫儿眨了眨眼,却不顺他的话头。
“你也别眨眼睛,你开口求我一句,朱家人定然要感激你,于你可是有大大的好处。”王怜花压低了声音,循循善诱。
“好,王大公子,这件事,算我求你了,”熊猫儿行事干脆利落。既然是朱七七的弟弟,他自然不能不管,口中虽然一直嘲讽王怜花只会医人肚子痛,心里还是知道若是天下还有一人能救朱八,那就非王怜花不可了。“大不了,你欠我那酒我不要了……”
“哈哈哈,”王怜花长声大笑,“我王怜花虽然比不上活财神富豪,区区几坛子酒还不放在眼里,就当是给你的嫁妆好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熊猫儿跟着笑骂一句,知他这算是答应了,不由松了口气。刚刚看到朱八的样子,还真是把他担心的不轻。
“不知王公子救治,需要多少时间?”朱七七突然开口,清清冷冷的声音仿佛等不及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放心,就算朱姑娘现在回去准备出嫁,王某保管喜宴之上,缺不了那小娃娃。”王怜花这次也是干脆的很。
“一言为定。”朱七七从熊猫儿的背后走出来,挽住他的臂膊,向沈浪和王怜花道,“一月之后,七七的喜酒,还请两位赏光。”
“一个月?这么快?”
熊猫儿被吓了一大跳,朱五也皱起眉,一脸的不认同,朱家千金出阁,岂能如此草草了事。
朱七七看着熊猫儿一双大眼睁着滚圆,真真像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不禁嫣然一笑,微微侧头:“早点娶我,你不想么?”
手抚云发,身形婀娜,昔日那令人不可逼视的光彩仿佛一瞬间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熊猫儿似已瞧得呆了,呐呐道:“当然……当然想……想得要命。”目光中却充满诚挚之意。
夜晚,王怜花为朱八施了大半天针,脖酸肩痛,正懒懒的坐在桌前,仰着头,半阖双目,享受着沈浪在他肩膀上的揉捏,时不时的出声指点一下位置。
沈浪好脾气的依言调整手势,顺口问道:“朱八那孩子以后真的练不成武了?”
王怜花似乎快睡着了:“一个月!他能捡回条命来,我都要累去了半条命,你真当我是神仙哪?”
“谁让你偏要和七七赌气赶时间……”
沈浪一句话没说完,刚刚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的王怜花突然跳起来,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七七,七七,你怎么不说是她偏要和我赌气……”
“嗯,看来肩膀是不疼了。”沈浪极为淡定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很满意自己按摩的成果。
突然看到王怜花眼中闪过一丝黠猾,心里顿时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还不等他开口,就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