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想着住在林府,让他们时时刻刻看到自己收了多少银子确实也不便,当下也没有反对,眼看着房里的账本便像看到一处银山似的,心里乐得能拧出甜汁来。这可是他的私银,瞒着老太太、王夫人得来的,有了这笔银子,以后还稀得捧二房的臭脚?
贾琏云山雾罩一般被林铭玉拉去喝酒,喝得烂醉,一面嘴里还喃喃念着“账本”、“银子”之内的话语,一会儿又吃吃傻笑,看得林铭玉大乐。
当下唤了两个男仆进来,一个扶了人,一个挑着担子,把贾琏送出府去。
林铭玉梳洗完了,仍旧来到林海房中,一把滚在床上大笑起来。
林海见他笑得喘不来气,不由得好笑又好气地把他捉到怀里,压到自己腿上躺着,给他缓缓地顺着胸口:“好了好了,真是小孩子脾气,整了他一把,你就乐成这般样子了,倒是容易满足呢。”
林铭玉好容易止住了笑,还控制不住的时不时抽搐一下,嘴巴里“噗呲”一声,把林海烦的,拍了他小翘-臀几记:“还没完了是吧?爹爹可要歇着了,你再发疯,就滚回自己院儿里去!”
林铭玉斜眼看他,不满道:“爹啊,您可真是够眼色的。前儿您畏冷的时候还乐意抱着我当成火炉来烤,这会儿身体好了,把我利用够了就踢到一边儿去。我可是你亲儿子!”
林海任他说,威胁得重重拍了他一下:“还说不说?”
林铭玉“哎呦”叫唤了几声,屁股扭得跟安了弹簧似的,蹦跶个不休。只不过林海人大力大,硬是没让他偷溜成功。
林铭玉赶忙紧紧抱住他两条手臂,屈服了:“爹,别打了,我不胡说了。咱们躺下来,文文静静地说会儿话吧。”
林海松了他,林铭玉一骨碌钻到被子里,从荷包里摸出一张纸,打开晾在林海面前:“爹,儿子给您挣了十、万、两、银子哟!”
林海随意瞟了一眼,目光渐渐凝注起来。
“这是……”林海翻来覆去看了半日,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东西也敢立契,贾琏他是蠢材么!你小子,真是……”
林海觉得他真是小看林铭玉这一肚子的坏水了。
林铭玉得意地咧开小嘴巴,唇红齿白脸蛋儿水嫩,十足十的乖宝宝一个,然而一说话就没边了:“真是聪明啊!爹爹啊,我这灵机应变的本事不比你差吧。十万两银子,咱们能用多久哟!”
林海不想泼他冷水,实在是他那小财迷的表情太不堪入目:“话虽如此,你以为,他真付得起这笔银子?”
林铭玉小心翼翼地契书折好,放回荷包里,哼道:“付得起付不起总抵赖不了,我高兴呢,便只管找他慢慢儿要;我哪天不高兴了,可就对不住他,只能公堂上对证了!这是他亲笔立的,没得说头。”
林海提醒道:“你当心狗急了跳墙。贾琏虽然是个小人,也要防着他反咬你一口。贾元春如今正位凤藻宫,只要贾府再出几个有出息的孙儿辈,说不得还能更进一步。”
“等到贾府培养出出息的孙儿,我定比他们出息十倍,再说了,还有九哥在呢。爹,这回在京都,九哥也帮了我许多,我与他还合计了一项生意,正要跟你说呢。”林铭玉想起此事,又来了兴致。
林海却是困倦极了,捂了他的嘴,不稀得听了:“有事明儿再说,如今是什么时辰了,爹爹还在养病了,有你这个话唠在,爹爹恐怕越养越不好了。再说话就扔了你出去!”
“哎。”林铭玉轻叹了一声,十分不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林铭玉早早把林锐请到府里,又吩咐人在客栈里守着,监督贾琏的动静,让林聪雇了一伙儿帮闲的汉子,只管勾逗着贾琏往烟花之地玩去。
以贾琏贪花好色的本性,见到美色,便挪不开脚的。这会儿觉得发了一笔横财,又觉得林铭玉尽在掌控之中,因而听了帮闲的一说某处美人如何倾城颜色,销.魂.蚀.骨,便揣着一干银票,乐颠颠儿的捧场去了。
这一去,就在勾.栏之中生了根,客栈里账册箱子上落了一层灰,还不得他看顾一眼。林铭玉对此深觉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