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电话这头,原本正在开投资分析会的邵峋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喷完了,在同事们诧异地目光中抬手掸了掸西服前襟,又漠然对电话那头简单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助理递过纸巾,又挪开邵峋面前的文件夹,帮忙擦桌子。
邵峋擦完衣服,把纸巾一团,神色惴惴地撇头看了看窗外,回眸,轻哼一声,对满桌人开口道:“你们看看我。”
同事们原本就在看他,闻言齐齐露出疑惑的神色。
邵峋接着开口:“我刚刚染了发,你们看我这发色如何?”
目光上挪,同事们又对邵峋那头黑发行起了注目礼,但投资分析师都十分谨慎,揣摩大佬这番话的用意。
邵峋神态散漫,却有些烦躁地拽了下领带,心中冷嗤,妈的,意外啊,开个分析会把脑袋给开绿了,又不耐烦地把面前的文件翻到第一页,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的项目,定睛一瞧——绿色生态城。
邵峋胸腔带气,默默合上文件夹。
妈的,什么破项目。
——
程涣当天有通告,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张小承被他早早打发走,本来想直接回家,想了想,开车去了医院。
再回家,已经临近晚上十点。
这天通告不停,录节目连续近十个小时,程涣本来就觉得很累,懒懒地靠着电梯,正想回去洗个澡就睡,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抬眼却看到站在门口的邵峋。
程涣走出电梯,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又下意识看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不知道邵峋等了多久。
邵峋原本抱着胳膊靠在大门前,见程涣从电梯里走出来,让开一步,露出门上的密码锁,程涣走过去解锁,邵峋却侧头,懒懒道:“小舅子这是得了什么绝症。”
程涣手一顿,密码却刚好“叮叮”两声解锁,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侧头:“赵勉和你说的吧。”
邵峋侧身,一条胳膊架在墙上,另外一手插着腰,目光盯着程涣:“是他和我说的,猜猜看,我听完之后什么感觉。”
程涣挺累的,但看到邵峋精神又有了,他嗯了一声,问:“什么感觉?”
邵峋把叉腰的手抬起来,指了指自己脑袋:“感觉脑袋绿油油的一片,因为老婆要和小舅子跑了。”
程涣一动不动看着他,却什么都没说,邵峋忽然觉得心里有气,不想当着程涣的面撒气,转身就走,却被一把拽住了胳膊。
邵峋回头:“有什么要说的?”
程涣还握着他的胳膊:“要说也得进门。”
邵峋:“不行,我可忍不了带着一脑袋草进家门,你就现在说。”
程涣看着他,邵峋见他不吭声,当即转身又要走,结果身体扭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
他动不了,程涣一只手抓着他,他迈开步子竟然走不了。
?????!!!
程涣在他背后憋着笑,终于道:“你涣哥再给你第二次机会,进门说。”
邵峋侧头,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视程涣:“你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程涣也莫名:“我好歹是个男人,力气大点有什么可奇怪的。”
邵峋:“大到我都走不开?”
程涣终于笑了出来:“所以我才是大哥啊。”
“……”邵峋却也跟着笑起来,换了个轻松的口气,“宝贝儿,那你以后打我可得轻点,我皮嫩,禁不起捶。”
程涣一手拉着邵峋,一手推开大门,把邵峋朝屋子里领:“你要不老实,怪得了别人锤你吗。”
邵峋调情调得心花怒放,又落目往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看了一眼,转念间,忽然抬手一把将那手扣在掌心里,肌肤相触的瞬间,程涣怔了下。
两个人,程涣已经走到了门内,邵峋还落在门外,两只相握的手交颈鸳鸯似的腾在半空。
程涣带着些错愕地转身,先是看了看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又顺着胳膊朝上,看向还在门外的邵峋。
邵峋却一本正经地朝外吐情话:“我亲给你亲,刀子给你挨,现在手也给你握,你要是跟小舅子跑了,那得多没良心。”
程涣耳朵没红,可被捏住的那只手掌心沁满了汗,他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邵峋那无底洞一样的节操和刀枪不入的脸皮,他想挣脱开邵峋的手,可被捏着死紧,只能无语道:“松手。”
邵峋:“哦,就准你拽我胳膊不让我走,还不许我拽你。”
程涣:“你拽完了吗?拽完了松手进来。”
邵峋却耸眉道:“小舅子那事怎么说?”
程涣也是怕了他了,不想拉拉扯扯引来邻居,只得道:“我和他没什么,你进来。”
邵峋探究道:“没什么还大晚上通告结束去医院?”
程涣一愣:“你跟着我?”
邵峋深深叹了口气,眼神带着些无奈地看行程涣:“是啊,我跟着你,从电视台一路跟到医院,亲眼目送你进了住院大楼,程涣,你有没有心啊,还是你觉得我的真心不值钱,觉得随便糟蹋一下也没什么。”
程涣当即脱口:“我没有。”
邵峋却松开了程涣的手——门内门外,好像被什么无形中隔绝开的两个世界。
程涣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掌心发凉。
邵峋却轻轻一叹,认真地看着程涣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程涣没吭声。
邵峋一瞬不瞬看着他,半晌,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