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切尔看到了,她略微害羞的表情让戈德里克异常尴尬。
或许我可以晚上再问他。戈德里克想。
然而那天晚上萨拉查也没有去戈德里克的房间,据说是莫克尔把他和蕾切尔都接走了,而冈特庄园屏蔽所有不被认可的信使。等到他再一次见到萨拉查已经是在那该死的订婚宴上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订婚宴的地点是传说中的斯莱特林城堡。
这简直不可思议。莫克尔宣布他妹妹将和斯莱特林继承人订婚的时候没人觉得这不是个冷笑话——斯莱特林哪来的继承人?只有少数与普林斯家关系密切的家族对此持观望态度。大多数人直到拿到邀请门钥匙也依然将信将疑,直到他们被带到那座传说中的城堡当中。
是的,现在谁也不会怀疑了——没有别的城堡会用系着银色领结的高级魔蛇当门童了。
到场的巫师都见过冈特家的小淑女,那可是位漂亮的姑娘,但是,看看她身边坐的是谁?噢梅林,要什么样的魔法才能雕琢出这样精致的一张脸?还有那象征纯血统斯莱特林的银色发丝,幽如深潭的绿眼睛,优雅的举止,只是身高略显不足,不过那也是因为他尚幼小——他是十一岁还是十二岁?下手真快啊,冈特!
原本的斯莱特林城堡整个都沉在地下,昨天才刚刚恢复当年的模样。现在大厅里非常热闹,宾客纷纷,历代斯莱特林的画像就挂在两侧,蛇仆在长桌间穿梭,到处都是嘶语声。
“我的客人们来了。”萨拉查起身。大厅中央突然浮出一个巨大的水池,他伸手注入魔力,水面开始不安地晃动,接二连三地爆发出蓝色的光芒,一条又一条水飞蛇自光束中诞生。
“那是元素魔法生物!”有人惊呼。
水飞蛇们自动分成四列,两列加入了蛇仆的行列,为女士和孩子服务——它们虽然也是蛇,但造型可爱,比普通的蛇仆容易接受多了,不少女士都舒了口气。另两列水飞蛇则遵照主人的指示打开了两扇隐门——巫师们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就连莫克尔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铺天盖地的蛇,从长年隐居密林的弥斯德里克到一滴毒液可以毒死一头龙的艾里斯芬尔,又或是难以捕捉喜欢捉弄巫师的兰迷格,以及巫师们不曾命名的——他们猜测全英格兰拥有的所有种类的魔法蛇,这儿都有一条,而且它们都带了“礼物”,或者是巨兽,或者是宝石,或者是人类难以得到的宝贵材料……涌入的群蛇自动占据了大厅的一半,吓得原来呆在那儿的巫师们差点拔魔杖。
就算是以往的斯莱特林们也不曾玩过这一手。看冈特的表情就能发现他什么也不知道,那些斯莱特林的画像们倒是笑得高深莫测——是啊,就算年幼,谁能真正掌握一个斯莱特林?
萨拉查与众蛇聊了一会,才回过身来安抚其他宾客。蛇仆们献上更多的血食,众蛇立刻围上前去张开大口。年轻的斯莱特林微笑着欣赏了一下巫师们的表情,挥了挥手,大厅中央水池里剩余的水缓缓升起组成一道流动的帷幕,水纹之下隐约还能见到另一侧的众蛇,但吞噬的声音已经被屏蔽。即使如此,在接下来的盛宴中也没有哪个巫师吃得下东西了——也许除了戈德里克。
他坐在堂妹艾尔莎身边皱着眉头小声嘀咕:“这太奇怪了……艾尔莎,我们明明还小……萨拉查要是把他的年纪从羽蛇的换成人类的就更小了——可是他居然就订婚了!他离成年还有五十年左右呢!”
艾尔莎看了大厅中央的萨拉查一眼:“有那么奇怪吗?你到底为什么会不清楚这种好几年前就公布的事啊?贵族间的婚姻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随着响起的舞曲声,光线逐渐转暗,戈德里克低下头喝了一口酒,看不清表情。
萨拉查就在舞池中央,他的身高要和蕾切尔跳舞显然有些费力,表情有些怏怏的——实际上,他完全是在被蕾切尔带着走。不过,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舞蹈上——从水飞蛇那里传过来的信息几乎把他的脑袋挤爆了。
这是丹格梅尔传授的一种技巧。察言观色是个好本领,但那需要时间和经验,相比之下魔法对羽蛇来说是更好的选择——巫师们使用摄魂取念的方式过于粗鲁,太容易造成伤害也太容易发觉和防御,但如果是透过水飞蛇那水汪汪的可爱眼睛,在视线相错的那一刹那以极快的速度截取对方当时的念头,由于刺入大脑的魔力很少又温和,即使感觉到也只会以为是周围水元素的波动,基本没有被发觉的可能性。
萨拉查只选定了所有家族的家主,水飞蛇们穿梭不停,忠实地向主人映射着人类们脑袋里瞬息万变的内容。无用的信息太多了——还有那家伙居然在想昨天的情妇——有一个蠢货从刚才开始就以为所有人都会被当作群蛇的食物……哦,人类这种东西!
午夜时分这场所有人都感到疲累的盛会才终于结束。蛇堡终于恢复寂静,萨拉查揉着脑袋想起他还有最后一个任务,只好克制着困倦感敲开蕾切尔的房间。
蕾切尔没有换上睡衣。她像是知道有谁会来,但看到是萨拉查她吃了一惊。
一个盛着黑色液体的水晶瓶子被放到桌上。
“我以为会是我哥哥送这个来。”她面无表情。
萨拉查不打算说话,他很困,长时间读取大量的信息让他疲累不堪,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扑倒在蕾切尔那张软绵绵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