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的脸黑的不能再黑,秦惜任性他素来知道,却不知道他能任性到如此不顾一切,“宫主,您应该知道,当初那养蛊之人早已被太子灭口,此蛊根本无解。”
没错,慕容谦身上的蛊,从来都不是秦惜下的,秦惜只是从太子慕容瑾那得了一支玉箫,用以寻找慕容谦的下落而已。
韩墨咬着牙,“宫主,您现在让属下怎么做?”他韩墨虽是神医,却也只懂治病医毒,这蛊毒一事,他知之甚少,哪里会有办法?
他身后不远处,两个小童偷偷窥吁着这边的情景,刚才秦惜进门的一幕,着实吓了他们一大跳,此时方才稍稍镇定。
“小寒,那寒毒到底是什么东西?”自觉无人注意他们,他们便互相靠近,小声讨论起来。
小寒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反正应该是什么很厉害的毒物吧?”
“那宫主为何还要替人家将这毒物吸到自己身上?”
“谁知道呢?大概,是因为那个人,对宫主来说,比他自己更重要吧。”
秦惜闭目静静的靠在软榻上,只是脸色青白,眉心纠结,右手更是狠狠的压着腹部,用力之深,几乎没去了他整个手掌。
韩墨和姚碧波都看得心焦,“宫主,您感觉怎么样?”
“宫主?宫主您还好吗?”
看他那么用力按着腹部,分明是腹痛已极,可是他一声不吭,他们根本无从判断他的状况。
秦惜拼命运气抵御着胃部冰寒涌动的刺痛,寒意蔓延全身,他却觉心口热力上涌,一股血腥涌到喉口,仿佛只要稍一张口便会喷涌而出。
痛,深沉若死撕心裂肺的痛,胃部仿佛被千万只虫蚁撕咬啃噬,冰冷得寒气纠结在整个胃部,他竭力运功抵御,也无法阻挡其万一。剧痛到昏沉之中,韩墨和姚碧波的话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因为不想让那人看出异端,他才刻意将蠢动的蛊虫压制在体内,刚才勉强强撑从那人面前离开已是他的极限,即使后来听到他的解释,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却再无多余的力气去表达,因为只要再多耽搁片刻,他怕自己立刻会呕血倒地。
“宫主。”姚碧波已然在缀泣,紧紧握着他揪紧腹部的手,“宫主,您是不是很痛?”
韩墨用力拉起他揪紧床单的手为他把脉,面色沉得像一块白板,只是把了一会,他的眉心却渐渐舒展了些,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就觉得奇怪,既是吸了寒蛊,怎会腹痛呕血?原来是宫主您将那些蛊虫都以内力压制在了胃部,只是这蛊虫在慕容谦体内已然觉醒,如今又易主,这一牵一动之间,万一何时宫主内力不济压制不住,危害怕是更大啊。”
姚碧波瞪眼望着他,“你说这些做什么?知道危害大,还不快想办法,你没看宫主现在疼的厉害吗?”
韩墨无奈的缩着脖子,“你别冲我喊啊,我不正在想嘛?”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韩墨从早已昏厥过去的秦惜身上拔下最后一根金针,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低声道,“好了,这算暂时控制住了,即使宫主不用内力抵御,他们也跑不出来了。只是这蛊虫在体内终究是个祸患,一旦发作起来,就像刚才,并非常人所能忍受。而更关键的是,万一那日这些蛊虫压制不住,到时......”
第二十五章
又是一场夜雨,淅沥延绵,几乎下了整夜。
自开秋以来,每下一场雨,天气都会更凉一分,如今,向云扬已然觉得自己所有的衣物加起来,怕也挡不住那寒意了。
姚碧波站在聚芳楼内院沉香阁的厢房内,手中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青瓷碗,“宫主,您多少用些吧,这是陈堂主从燕城刚运过来的新鲜糯米熬的米汤,加了点红枣和燕窝,韩大夫说您吃了好消化,不会不舒服的。”
宽敞雅致的屋内,几扇雕花的木格子窗大开,使得光线明亮,空气清新。
秦惜胸腹盖着一条薄毯,静靠在正门一侧正照到阳光的躺椅之上,清瘦到突出了棱角的脸上,苍白异常。午间的轻风吹过,带着些微阳光的味道,还有点点雨后清新的泥土味,感觉颇为清爽怡人。
一夜秋雨过后,继而又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明亮的阳光照在人脸上,仿佛连人心底的阴霾也能晒去了几重。
秦惜感觉自己此刻的心境颇为平静,“东西可曾送过去给林聪?”无视眼前凑过来的粥碗,他淡淡问道。
姚碧波不敢怠慢,“已送过去了,林大人有交代,说让您费心了,他日一旦太子爷事成,必不忘您的大功。”
“哼。”秦惜轻哼一声,未再言语。
他何需别人来给他记功?当初要陈廷尽快办好一切,便是为了今日能以之为交换条件,换那二人一次平安脱困而已。
上京之前,他并未想过萧家一事能如此轻易解决,所以交代林聪抓人时,也认定回来只需随意一句话,便又能将人放了。只是京城之行,他与太子的合作算是告了一个段落,白虎符的事再无需他插手,他又哪里还有立场在来干涉林聪的决断,开口叫他放人?所以他回来之前便借着陈廷开玩笑的事,命陈廷必须在自己回来之前将云州造反的证据搜齐。因为只有如此重磅的筹码,才能将那个在太子爷眼里身份及其重要的人换出来。
他之前虽未料到向云扬誓与莫子卿同生共死的决绝,却早料到向云扬绝不会罔顾莫子卿的生死,到了最后关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