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也忒窄了!”高杉连连在座椅上欠身,他非常后悔没把原来那把宽大的办公椅带来。“早知道这样就再考察一段时间了。”
河上万齐默默上下检查新办公室的角落。虽说在高杉身边他早已养成了凡事不多问只按吩咐办事的习惯,可这次高杉决定将办公室搬到新宿实在令他太过震惊,无法不提出疑问。
“怎么还对我的决定感到不满?”怎么坐都不舒服,高杉干脆站起来,在屋内踱来踱去。
“在下没有不满,只是感到不解,十分不解。”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高杉翘起嘴角,而后又像安慰他似的说道,“将原来宽敞透亮的大屋子换成现在这个窄得透不过气的地方,我心里也不痛快呢,不过好歹先忍忍吧,有机会再换就是了。呵,办公室嘛,无非是买间房子然后装修一下就ok了,哪里都一样。不,租的更方便,而且容易脱身,呵呵。”
“好了,别再为这种事大惊小怪了,就当成普通的搬家好了,对,搬家,我们一直都在搬啊,不是吗?”
河上万齐的目光最终锁定在椅子背后的像卫生间换气窗似的小窗户上。“在下的不解,并非这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高杉故意夸张地在胸前摊开双手。
“在下……没什么,现在想想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在下多虑了。”
“喂,万齐,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高杉循着他的目光走到窗边,一下拉起白色的百叶窗,这里是四楼,距离下面的地面真近哪,从这里能看到胡同里神威和阿伏兔在玩踢罐子的游戏。
“我们终于挤进这个地方了,唔,新宿真是个好地方。”
“相比之下,港区倒是更接近中央区。”
“你说什么?”
“……”
“我们不会被清除的。”高杉刷地转过身,紧盯着河上万齐的脸说。
“对了,在下还有一事相告,关西总部那边——”
“总部?”高杉瞪起眼睛,“这说法我不喜欢,你以后不要再用了!弄得好像那帮家伙是总指挥,我们必须听令行事似的,真叫人不痛快!行了,究竟什么事?”
“资金的问题。”
“莫不是嫌钱少?”高杉出了口气,坐回椅子上。“那些老家伙还真厚颜无耻,近些年窝在老巢安于享乐,什么都不干,胃口倒是一年比一年大!”
“如果我们遇上突发的危险事件,还是有必要向他们求救增援。”
“所以呢?所以我们平时就理所当然养着他们?”高杉乜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
“比较起来的话,那位保险公司的社长,其行为更令人不齿吧。”河上万齐说。
“对啊,真是狮子大开口。这要钱不要命的恶棍。不过,若是正直的人又怎么会被轻易利用呢?”高杉耸了耸肩,“罢了,我们能进入新宿,还得多亏了这个恶棍的协助,就这点而言,他比那帮老家伙有用处多了。”
“往下我们的方向是——?”河上万齐试探着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喽。”
他觉得这不像高杉说的话。
“嘿!那些缚着我们手脚的家伙,早晚送他们下地狱。”
*
土方细细地检查,枕头上面已经没有遗落的发丝了。他跌在床上,呈大字型摊开身体平躺。枕头和被子用得久了,都沾上了天然卷的体味。每次天然卷要拿被褥去洗,他都拦着不让,舍不得洗去上面的气味,习惯了那家伙不在的时候他留下的味道陪伴自己入睡。
自那天以来,已经过去四天了。
那天晚上,土方确实说到做到,后来只字没再问到天然卷突如其来失常的原因。天然卷帮他敷过脸上和胳膊上的伤,当时时间已经很晚了,彼此不约而同走进卧室休息,其间几乎没有言语交流。
一张大床,两人背对背各躺一边。关上台灯,土方睡不着,他手掌上的伤口,还是应该去医院处理一下才是,希望神经没有受损,想着等他醒了征求他的意见,如果他同意就带他去自己人的诊所,反正那里他也去过。再躺两三个钟头就得出门了,土方闭上眼睛,又闻到了那股香味,毋庸置疑味道是从旁边的人身上散发出来了。香味似乎不像在公寓门口那般强烈了,可却骚扰着土方的嗅觉,令他无法安心闭目养神。
天然卷穿衣打扮向来不修边幅,从来不曾用过香水之类的花哨玩意儿,更不用说特意用香料熏衣服了。他身上那股香味显然属于后者,对其来由,土方实在无法释怀。莫非在来公寓之前,和女人厮混过了,手上的伤也是被女人刺的吗?如今的女人,大多数都会使用香水是没错,但使用香囊或用香料熏衣服的怕是为数不多,且不说这类品味高雅有教养的女性不会随便和男人鬼混,即便天然卷身上的味道当真是从之前的女人身上沾染的,应该很淡,不凑近几乎闻不出来才是。不会的,土方觉得肯定不是女人的原因。
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果,土方轻轻转过身,隔着窗帘看到外面朦胧的天光。唉,这就得起来了。天然卷仍保持侧卧的姿势,身体随呼吸节奏轻轻起伏。“嗳,你就好好睡吧,等我回来再说。”土方揉了揉天然卷的头发,柔声在他耳边说道。
这几天,清晨连续爬山,土方并不感到疲倦。沿着山上修造的石阶攀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