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互躬身拜礼,“谨遵圣意。”
而这一番君臣之礼行过,两人相视而笑。叫退了旁人,两人神色也缓和了些,再见举动,更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
“皇上,”
“只叫我慕容就好。朝堂之上为君臣礼数不能荒废,平野之间只做好友不讲劳杂——不是早就说好的吗。”
“是是。慕容,既然安兄也来了此处,怎么不见他?”
“这我也不怎清楚。说是一早就先行独自来了这处,也不知去了哪里。”
“既然这样,可就怪不得我吝啬了。内人早时酿的酒方才出窖,慕容,可要先行品尝?”
“哈哈,那我可真是得了个便宜。走吧,不等那小子。这是他自己‘擅离职守’的过失,我可不管哪。”
正是这边两人说着,昏暗巷道中匆匆而行的戈木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戈木眉间蹙的哀苦。约莫这时皇驾一行也已经到了这里,想来慕容歌是会先去找高互,莫不是慕容说他坏话?劳什子自己在这里艰辛难苦,弄完了事可定要找慕容歌好好地讹上一笔。
只见他探寻着方向,在一处跃起上了房顶。踏转过身,戈木看着檐上些许碎屑和片点殷红血迹,凝了眉头。驻足片刻,他往正街而去,那身影,转眼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另一边,昌禾城外的郊林中,一辆破损狼狈的马车踉踉跄跄往城门而来,只是还未到城门之前,牵车的马便向旁一歪倒了下去,再不能起来。
随倒下的马,车也翻倒下去,那帘后有人伸出手来,又无力的落下,仿佛失去了生息一般。
殷红之色,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某只别扭君要出场了....{笑】
☆、皇祀
转眼间,皇祀之日,已然到来。
“可都准备妥当。”抬手任仆侍将繁杂的衣物一层一层的套在身上,慕容歌低声向身边问道。
“那是自然。”
戈木早已着装齐整,不似官服拖累,也不似便服散漫,一身劲装,飒爽之意尽然显露。只是,也比不尽那转回身来落了衣摆的灿目之人。他上下打量着慕容歌,还做戏言的点着头,“这可真是人靠衣装——不是这类事情,真不见慕容你能穿上这么漂亮的衣服。”
“就你多嘴。”慕容歌嗔视他一眼,而戈木嬉笑着垂首退去,视野中浮过雪白颜色,见门外已有皇司来迎,慕容歌也正了神色,稳步走出,便是威圣。
街路喧嚣,见到前来的宫车皇驾霎时安静。
那行列敬肃。前四人皇司为领,宫侍相随,皇辇盛华,尊贵相乘,其旁有人驾马随伴,便是戈木。礼乐声漾漾而起,玉笛悠歌,埙声空缈。群臣其后持礼而行,齐整官服,礼势震撼。
队列长蛇弯转前去,过大半潺郡,往山上而去。而皇司所在山上,早已有守于皇庙的僧徒与早前到此的皇司之人沿途而候。种种陈设远处望去,彷如云梯直通云端,又是皇司仪礼服饰雪洁如云,静美难尽。
山下,卸马卸车。行列随行的众皇司或留或从,而垂首礼过后,原在山路上侍奉之人也入到此列中。一旁道路也已打开,平民一类从旁而上,以作见证,虽是摩肩接踵,不见丝毫纷扰。
又一次走在这条通向皇庙的路上,慕容歌觉见肩头的沉重。踏出每一步时,耳边住持所念祖训将历史一页一页翻开在眼前。前朝纷争,前人纠扰,浮尘万物终集一身,是他身上那黄袍华灿下的血泪真实。
抬首,望向山上。
无需感念。当他承下这样的身份,便已没有退缩的余地。他早已誓言,身处此位一日,便要这天下昌盛无衰。
“千言,训毕——”
住持合上手中书卷,合掌而礼,退于那祭祀的台旁。
“皇上。”
一旁皇司恭敬俯首递上礼杖。礼杖上流苏垂落,银铃吟鸣,华美纹缕环绕其上,画出那庄重和华贵。
慕容歌沉眸接过。手中重量并非单纯来自金基,更是万生托付的心念。
“祭祀,起礼——”
寺中钟声响起,沉淀的鸣歌通通透彻,那声音入心,震撼入魂。
慕容歌手奉礼杖向祭祀皇台而去,拂襟正跪,恭敬抬手奉上礼杖,而住持净手接过,放于案中架上。
“儿皇——慕容歌,聆听祖训,铭记在心,誓为天下百姓全尽心力,无躁无桀,谨遵宗皇教导,不复托付之望。”
沉沉三拜,众人随之敬叩。慕容歌起身,接过走来的那皇司手中祀香,垂眸拜过,走上前去插入香鼎。
住持敲响鼎钟,僧徒点鱼诵起经文。
袅袅烟缕浮绕,似乎寄寓着什么一样的飘凝廖散,与那诵经声音渐渐如若融汇,带来意外的安沉。
一切,似乎平常。慕容歌从心事中回过神来,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他转回过身,正要示意一旁皇司撩水而净,一道寒光闪过,慕容歌警的凝眸,步履急转,拉过那皇司护在怀中,身后断去的寥寥丝缕幽幽飘散,而一声慑鸣沉重,祭祀台案瞬间塌落。
“何人放肆!来人,护驾!”
沙沙错错的脚步分不清都是来自些什么人,可瞬间惊起的混乱掺杂着慌恐的惊叫声。从皇司之中、护卫之中,突兀的出现许多劲装黑衣之人,毫无遮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