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弥生的目光也落到了开着蓝紫色小花的盆栽上,“绮丽な色ですね。(真漂亮的颜色呢)”
简短而没有实际内容的交流后,冷颉正式在出院确认书上签了字。送走了一位病人,另一病人被送了进来,冷颉翻开了一份新的病例,病例上附着一张病人的照片,一个瘦小,肤色泛着十分不健康的苍白色的金发男子,他的眼睛斜向一左下角,躲闪着镜头,病人的名字叫david·ruud。
玻璃的屋顶,隔离着阳光的灼热,只留下温暖和明亮,不停转移着视线,观察着周糟的一切动静,似乎只要目光停住,大脑就会抽离于眼前的事物,重回那一幕支离破碎的画面。
身后走来的身影与之擦肩而过,碰撞间喀拉的声响伴随着蓝紫色的扣子掉落,拾起扣子递到对方面前,那是一张稚气的面孔,乌黑的长发映衬着略显苍白的皮肤。
“送给你。”
她用清澈的双眼注视着他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同时映着他的影子,疲惫的影子。方惟还没来得急反应,她便跟着身边棕色微卷短发高个子男人离开了。
目送他们的背影走出大厅,方惟转眼望向了手中的纽扣,一颗普通的蓝紫色四眼纽扣,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此时身后传来了冷颉的呼唤,方惟随手将纽扣放进了衣兜,转身面带微笑的迎了上去。
“可以走了。”冷颉说着,把一个纸拎袋递给了方惟。
方惟淡然的笑了笑。“还要等一下,司徒巽还没出来。”
“さっき见たか?その目を见た时,あたしは知っていた。それはあたしの好きな目,彼とじような目。(刚刚看到了吗?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是我喜欢的眼睛,和他一样的眼睛。)”黛弥生带着稚气的笑容,车窗前是长长的车道,一见几乎望不到尽头,黑色的保时捷匀速行驶着。“やっぱり绮丽な色ですね。(果然是漂亮的颜色呢。)”
时间拉回半个月前。
破烂的废旧厂房里到处都是灰色,唯有血的红那么扎眼,卓阳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他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只剩下一具没有头颅血肉模糊的尸体,另一个则是满身碎肉脑浆的呆站在那儿。
傅亓在接到萧倘的电话后也只有叹息,然而令他不安和惆怅的,是放在解剖台上的那座雕像,他已经被分解成了数块。从这座雕像构成的结目土中提取出了四份dna样本,构成雕像所用的骨骼残骸则是来自于两个人的,而包裹着骨骼的人皮又是属于第三个人的。
就在傅亓接完萧倘的电话之后,严术带来了新的消息,从这座引起大家一场虚惊的遗骸雕像里提取出来的7份dna样本,已经找到了对应的人,而这7个人的信息全部都存在警局系统的犯案人员数据库中。
七个曾经的罪犯,四名隐藏罪恶的富豪,陆岩执行着他自己的正义,同时也在犯下难以饶恕的罪恶。
之后,警方从废旧厂房里搬回来的遗骸雕像,令傅亓触目惊心,那一张张痛苦的脸,仿佛是方惟真的在经受着撕裂的痛苦折磨。
为什么会是方惟?傅亓的心中不断的问着,可是他不是司徒巽,他无法从尸体和物理空间以外寻找答案,眼下没有丝毫对他而言真实有用的证据可寻。数十份dna样本来自不同人种,国内的样本库里没有他们的信息,而且根据之前和fbi的约定,傅亓只能不留任何副本,把所有的证据移交,从此这个案件和警局,和整个刑侦系统都不在有任何关系。
“希望这些,真的只是陆岩对方惟的敌意。”
萧倘看着移交完证据后如此低语的傅亓,默然的收回了目光。
虽然萧倘自问没有司徒巽那么敏锐的观察力,可是眼前的一切他实在没办法太乐观的往所谓好的方向想,那些数目庞大的雕像不可能是在短短数月间完成的,那无一例外的脸不可能仅仅是出于陆岩的敌意,而陆岩在整件事中从来都只是一颗并不重要的棋子,萧倘甚至觉得他真正存在的价值,仅仅是死亡的那一瞬间。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将会朝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可怕方向发展,最终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只怕自负如司徒巽也难以扭转。
必须快点找到药剂师的同伴,萧倘心中暗暗想着。
药剂师和陆岩同一时间,以不同方式出现在方惟面前。四年的时间,方惟几乎在整个警局都打了个转,却在成为司徒巽的监护人,参与到刑侦科的工作之后不到一个月,便被药剂师找到了。
萧倘站在楼道里,看着楼道里的人来人往,药剂师的同伴就在这里,他已经锁定了范围。
久违的四人晚餐,托傅亓的福,方惟和澳洲龙虾对上了,冷颉帮他弄了个烹饪app,傅亓负责从旁协助,方惟嘴上一直念叨着傅亓,却还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着,一刻没停手。
“隐瞒意味着有所企图。”司徒巽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街灯,窗玻璃上映着他和冷颉的影子,以及成为背景的方惟和傅亓。
冷颉笑了笑,吮了一口杯中的酒,“我们在d.c见过,你不记得而已。”
“为什么不告诉方惟?”
“告诉他什么?”冷颉淡然的说着,冷漠的望着窗玻璃上映照着的司徒巽,“告诉他,你的搭档是枪杀我哥哥的人。还是说,你女朋友是连环杀手的妹妹。”
凯文在警局看到冷颉时很意外,当初是他交还杨喆的遗物给他亲属的时候,来领回遗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