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身为林家的女儿,心高气傲,不是软弱的主,对小皇帝看不上眼,大婚之日便甩了冷脸。小皇帝当时苦的像棵黄花菜,只能任由她搓扁捏圆,哪敢提什么圆房的事。
大婚一年,也就皇后刺伤他以后,试探他神智是否清醒时攀过一次他的胳膊。
这唯一一次的亲密接触,还将夏治吓个半死,连着几夜噩梦缠身。
皇后淡淡地笑了一声:“此事与皇上无干,可这孩子若生下来,必须得是皇嗣。”
夏治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得不佩服皇后的胆量。
如此秽乱后宫的事,她也能镇定自若地说出来,这份气魄,远非常人可比。而且还敢让皇帝老老实实当接盘侠,那就更厉害了。
夏治兀自沉思,丝毫没有被人戴绿帽子的愤怒和激动,倒是让皇后先叹服了一声:“皇上自病愈后,心思越发沉稳,倒是隐隐有帝王气象。”
一听这话,夏治便头皮发麻,矢口否认道:“有此等事?只怕是皇后高看了。自病愈后,朕时常想,与其让这江山社稷在朕手里日薄西山,不若让能者居之,也好让大雍朝千秋万代。”
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不过一句话——老子并不是很想当皇帝,你可千万别拿我开刀。
“皇后这胎若是皇子,朕立他为太子也无不可,由皇后悉心教养数年,朕相信他必能青出于蓝。”
夏治的空头支票“刷刷刷”地开了起来,已然忘了他先前还说要立梅妃的孩子为太子。
“来日方长,此事日后再议,今日请皇上前来,实乃为的是梅家一事。”皇后说,“梅妃生产在即,梅家一案本宫已交由林放调查,皇上对此可有疑议?”
夏治惊道:“林放?”
“皇上不用谢我,”皇后淡笑着说,“皇上不与本宫作对,本宫自然投桃报李。”
从雍和宫出来,夏治一路上心急火燎,身后仿佛有饿狼追赶。
如今他焦头烂额,一堆破事找上身。
一边祈祷梅妃生个公主,一边又祈祷皇后再生个公主,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不料梅家的案子交到了林放手中!
早几日得知这消息,他决计不敢在朝堂上下林放的面子,可如今“十大罪状”的公案刚刚惹毛了林放,林放若要狭私报复,砍了梅妃的脑袋,那还得了!
他的小命可是与梅妃的系在一根绳上,半点不能冒险!
甫一回宫,夏治便火急火燎地喊道:“福秀,拿上林世子的大氅,随朕出宫!”
福秀尚不知发生何事,抱着大氅便追了出来,劝道:“皇上,这天寒地冻的,您若有要事,何不宣林世子入宫?”
“来不及了。”夏治回头看了眼,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大氅上的血迹洗干净了吗?”
福秀连忙摇头。
“啧。”夏治急的一跺脚,“算了,就这样吧。”
自打上回来过一次定国侯府,府中下人早已识得皇帝的模样,看到夏治过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夏治一路畅行无阻,走到林放的厢房前却退却了,硬生生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上一次与林放相处时的情形在脑海中不停翻滚,原本以为早已抛之脑后,此时却面皮发热,怪异至极。
福秀偷偷抬眼,就见他家主子脸上青白交加,好似在生气,却又隐隐透出一丝不甚明了的笑意,端的是神奇。
“衣服给我,你们都退下。”
夏治接过大氅,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林放斜倚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床前摆着三个炭盆,各个烧的通红,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碗药,汤药的苦涩气味在热气蒸发下弥漫到空气中,不停地往鼻子里钻,让人从心里觉得反胃。
夏治悄悄地翻了个白眼,抱着大氅走到床前,轻咳一声,奚落道:“林世子好快的动作,朕才刚进门,你这又是炭盆又是汤药,准备的倒是齐活,这次又打算拿风寒那一套糊弄朕?”
林放着实胆大,悠哉悠哉地靠在床头,也不起身行礼。
他将手里的书卷成一团,端起药碗来喝了一口,冲夏治笑道:“皇上要不要看看,臣的枕侧是否还有一碗鸡血?”
夏治被他噎的厉害,脸色一沉,又想起上回被人戏耍的事。
“哼,”夏治说,“朕来了,你竟敢不跪拜迎接?”
林放眉梢挑起,戏谑道:“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皇上亲临,想必有要事与臣协商,说不得还有求于臣,臣今日斗胆,就不跪迎圣驾了。”
夏治本想讨点口头上的便宜,不料到头来还是他输人一招!
他今日有求于人,只能摆出一副好脸色,安慰自己放宽心,等抱住了小命,再找林放算账不迟。
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夏治笑眯眯地说:“爱卿多虑了,朕此次前来,是因世子位之事,先前朕考虑不周,现下已决定,驳回定国侯的奏请。”
林放不痛不痒道:“皇上圣明。”
夏治本想等他说两句表忠心的话,怎奈今日林放似乎存心跟他作对,根本不主动挑起话头。他也不好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否则太过刻意,只能将手中的大氅祭了出来:“这是爱卿落在朕那里的,冬日严寒,朕便亲自送过来。”
“多谢皇上。”
又没话了。
夏治百般煎熬,正犹犹豫豫,就听林放道:“圣上驾临,不知今夜可要宿在寒舍?”
浑身汗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齐齐站立起来。
夏治一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