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点,解开俘虏的穴道,墨解穴的手指却并未离开那个位置,以便在这俘虏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及时制止。不过显然,墨岘是多虑了。
这位倒霉的截云派弟子显然是被墨岘之前那顿“严刑拷打”收拾怕了,哑穴刚刚解开,就一边哭哭啼啼抽抽噎噎,一边将七师兄的下落说了出来,就是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也说了不少,只是有些颠三倒四。
墨岘见他又继续这么说下去,并且可能说到天亮的趋势,所以干脆的一点睡穴,让他恢复了安静。之后又把人藏在了一个更加隐蔽的角落里,这才一路朝着截云派的刑房而去——刑房的位置还是这俘虏告诉他的,因为这并非是墨岘那时候截云派就有的。
那个时候,弟子受罚,要么是轻则不过是关进自己屋里禁闭,重则打板子,跪祖师相,也都是在正院练功房门口,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专门的刑房。这地方是杨九晨任掌门后,折腾出来的。
不只是截云派弟子,甚至还有些与截云派作对的江湖宵小(这是截云派自己说的)也在里边接受款待。
趴在刑房外的围墙上,墨岘的心跳略微有些快速,此时他的感觉很复杂,有恐惧、有兴奋,还有愤怒。
这地方并不像墨岘想象的那样戒备森严,甚至两个该是放哨的弟子,竟然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张方桌,正在饮酒作乐。
墨岘深呼吸了两下,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随即反受在身下屋瓦一拍,人以电射而出。两个专注于喝酒弟子,根本未察觉到有人到来,便已经被点了穴道,几乎同时睡倒在了桌面上。
墨岘在他们身上摸了摸,分别摸出了两大串钥匙,他也不管这些钥匙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是想着开个牢门铁链之类的八成用的上,便收入了自己囊中。但转身刚一打开刑房的大门,墨岘便知道自己拿钥匙是多余之举。
那俘虏将此处形容得异常可怕,刑房的名字也够唬人,但真进来了便能知道,这里其实就是一间加了些铁笼、脚镣、刑具的大房子。房子四周燃着火把,所以墨岘能将着刑房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此刻这里连一个弟子也没有,至于犯人,则是只有吊在正中房梁上的一个人。
那人双手被绑着吊起,衣裳破烂且血迹斑斑,头无力的垂在胸前,披散的头发让墨岘看不清他的长相。
墨岘只能走进了轻轻分开他的乱发……
是七师兄……
虽然他的脸上此时也是血迹斑斑,左半张脸更是又青又肿,甚至连眼睛都被肿胀的肌肉挤得看不见了,但这确实是他!
墨岘想过很多次和七师兄再次见面时的情景,想过他们可能因再次相聚而拥抱,想过他们如路人一般擦身而过,想过自己只是远远的看着,七师兄却连朝他的方向看上一眼都不曾有。
但无论怎么想,他幻想中的七师兄都是个脸上带笑,雄姿英发的少年侠客,而不是想如今这般,伤痕累累昏迷着等死的阶下囚!
之前的那些恐惧和兴奋消失了,墨岘胸中剩下的只有愤怒。可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发泄或者报仇,而是救人。
试了十几把,墨岘才从搜到的两串钥匙中,找到了解开七师兄身上锁链的那一把。人松开的时候,他已有准备用一只手抱着他,以防他跌倒。但虽然只是两个人身体轻微的碰撞,也让七师兄呻吟了一声,不过他却仍旧没有苏醒过来。
墨岘并没立刻带他走,而是先将人平放在了地上,毕竟要是有个筋断骨折,他背着人一路颠簸,将骨头弄错了位还是轻的,万一骨头插?进内脏,弄个大出血,可就要出人命了。况且他的头部显然也遭受过殴打,如果有脑出血,或者颅骨损伤之类的,更要小心。
从头到脚把人摸了一遍,墨岘略略放了心,肋骨断了两根,左臂和右腿也断了骨头,且断骨都有错位,但却也并不严重。墨岘看了看四周,找了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木棒铁棍,帮七师兄正了骨后,便拿这些临时找来的东西做了夹板,帮他固定。
之后以内力探查,七师兄也确实受了些内伤,却于性命无忧。只是他头部的伤势,墨岘有些拿不准,幸好他离开鬼医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不少制好的丹药。醒神丹便是其中一种,这药的名字听着俗气,但也说明了这药物的药性,醒神护心,保命甚至续命的良药。
七师兄虽然昏迷,但是身体依旧能做出吞咽的自然反应。两枚醒神丹下去,墨岘又以内力助他化开药性,只是片刻的功夫,七师兄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小润?”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吐出模糊,但是却让墨岘不会听错的称呼,“你来接我了?”
“七师兄?”
七师兄轻轻一笑,肿胀不堪的那半张脸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还来不及和墨岘再多说一句话,七师兄已经是眼睛一闭,再次昏倒了过去。
能说话,但是有幻觉。
墨岘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了,不过也没法继续诊断了,截云派不能再呆,必须走了。
七师兄被墨岘背在背上,且用刑房里发现的绳子捆住。虽然墨岘已经尽量小心平稳,但毕竟是躲躲闪闪的逃命,免不了有些时候动作过大。有时候七师兄不会有反应,有时候,他却会低低的呻吟着。
终有一次,七师兄的声音惹来了几个巡夜弟子的注意。相比起这一晚之前几次“行动”的犹豫和胆怯,这一次墨岘在第一时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