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后,容瑄当机立断,道,“我可以放你出来,但是你若找不出此人,你的死活与我无关。林信,别妄想威胁与我,你或许忘了,我是皇子,你只是个奴才,你的背后,还有你林氏一族,我若想灭你全族,轻而易举。”
林信脸色微变,片刻又镇定下来,道,“奴才不敢。不过奴才被族人送进宫里,早已是无根之人,他们的死活,与奴才何干?”
容瑄冷笑,“好一个无根之人,我且瞧着,真到了那么一天,你是否还能无动于衷?”言罢,容瑄转身消失在牢房入口处。片刻后,一名侍者入内,打开了林信所在牢房的牢门,将他放了出去,又将牢门锁上,而后,无声无息悄然离开。
子时,乌云蔽月,夜深人静。
沐青枕着双臂躺在床榻上,心里想着白日之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忽而,房门外响起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沐青连忙穿上外衣,打开了房门,看清门前所立之人,微愣片刻,忙道,“太子殿下!”
容修颔首道,“不必惊慌,随我出去一趟。”
沐青心中生疑,却没敢多问,回身掩上房门,跟着容修悄然离开了东宫。
与此同时,东宫后门处,侧妃李氏穿戴齐整,带着贴身侍女彩墨,小心翼翼的出了东宫。
千禧殿外,林信沉着脸望着与天幕混为一色的千禧殿,回想起先前林安与他说过的话。秦川的变故,是从千禧殿开始。一场大病,让一个人脱胎换骨,性情大变,从不善言辞,性情孤僻,到能言善辩,行事诡谲,这其中的巨大转变,绝不仅仅是用大病一场可以解释的。
此刻,林信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然而这个猜测,还需要证据来亲自证实。眼下,所有的源头,皆指向千禧殿,一座废弃了两年之久的冷宫。也许,只有亲自进去一趟,他才能找到答案。
下定决心,林信忽略心底的一丝惧意,吹熄了手中的灯笼,在茫茫夜色中,翻过了这面宫墙。
此时,天空之上,乌云翻滚而来,漆黑的夜色更加深沉。忽而,遥远的天际闪过一丝亮光,只一瞬间,照亮了天地一色的夜空,照亮了夜色笼罩的皇城,刹那而过,天地之间再次一片黑暗。
这一瞬,林信翻过宫墙,进入了千禧殿。
千禧殿内,万籁俱寂,一种令人心生恐惧的死寂在悄然蔓延。林信强自提神,四处张望一番,而后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借着一丝微弱的亮光,穿行与千禧殿内。
除却有人居住的紧闭的宫门之外,林信如幽魂一般四处游荡,出现在千禧殿内每个角落,没有发觉到任何不对之处。最后,林信寻到了后院,夜色之中,微弱的光芒下,林信看到伫立在后院这一小方天地之间的土丘。
三尺厚土突兀而立,落于这后院之中,实在是蹊跷地很。林信直觉有些不太对劲,隐隐觉得这厚土底下或许是埋了什么,当即四下翻找,寻来一个木楸,开始就地挖掘。
此刻,已是深更半夜。后院安静地彷如死寂一般,林信却觉得自己隐约找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渐渐生出的欣喜之意冲淡了原先的恐惧。
忽而,天边再次闪过一丝亮光,接着,一道雷声轰然响起,震耳欲聋。林信被乍起的雷声吓得微微一惊,想到滂沱大雨将至,眼下这难得一遇的时机绝不能错过,便加快掘土的速度。
不知挖了多久,林信的额间沁出了汗水,感觉自己似乎挖出了一个小坑,林信长舒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间。
与此同时,天边闪过一丝亮光,抬眼间,林信似乎看到一道白衣身影立在不远处的墙角下,正望着他。只一瞬,便隐入黑暗中,林信隐隐感到有些发怵。须臾,闪电再次划过天际。这一次,林信清楚的看到了那道人影。
那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披头散发,脸色灰白,双目圆睁,怒瞪的双眸下流着两条血泪。那——分明是一个死不瞑目的女鬼!
这一瞬,林信只觉得寒毛陡立,心神剧颤,大叫一声,猛然向后一倒,活活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