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曾是意气飞扬的少年郎,人中龙凤自有人中龙凤的傲气在,便是到了战场上头,都是护着别人,哪里有让别人相护过的。
可偏偏他二人待彼此,又不同了。
都知道彼此的傲气在,可偏偏牵挂到了骨子里。
“你也不必再瞒着我什么,”萧景琰说的恳切:“我知你到夜里头入睡时候依旧怕冷的很,便是有飞流守着,又有什么用处。”他顿了顿:“伤也好病也罢,我知你不是扛不过来的人,可你就当……让我放心。”
那个时候打更人从客栈外头路过,更响三声落到了青石板的地面上,带着乡音的天干物燥从街的这头喊道那头,夜鸟鸣了几声,扑闪翅膀划过窗户上糊着的纸张。
梅长苏一双眸子被烛光照的清亮,落在萧景琰的眸子里:“那皇帝陛下难不成是想,在这床边上陪苏某过上一夜么?”他唇角微微翘了翘:“夜里头寒凉,你这一只手握着,还能暖了全身不成?”
……第二天一早萧景琰差点被怒气冲冲的飞流掀下了床。
章八
言豫津有点憋不住了,他对着萧景睿生了一天的闷气,哪知道这个翩翩公子一副全然无觉的样子,该如何如何,连回头劝慰他一句也无。
其实最开始也不知道该是谁生谁的气,大概应当是萧景睿生他言豫津的气多一些,原因无非是他吵闹着要去那烟花地,那个时候萧景睿就不开心了,只不过后来两个人往那青楼里头一坐周遭姑娘们一围,好像什么都开始不对了。
言豫津聪明通达的很,独独这件事上头,想不通。
他言豫津是个爱美人的人,这美人啊,就该当好好珍惜好好欣赏,若到了什么危急的时候,他也毫不介意逞一逞英雄。但那美人若是全围着那萧大公子,他就不乐意了。
就跟当年那萧大公子满心满眼就一个梅长苏那时候,一般的不乐意。
不过到后来也没什么功夫跟他萧大公子计较,天泉山庄出了事情,萧景睿面上稳着,心里头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言豫津也急,且不论萧景睿这一层,那卓家大哥又或是卓家夫人待他都是极好的,虽是后来几般波折,情义在那里,总不会变的。
昨夜那一场行刺之后,言豫津一手扯着飞流把人拖到了萧景睿的房间里头,美其名曰是他一个人看不住这小孩儿,其实心里头无非也就是想和萧景睿多说说话。
他言豫津也是个自在逍遥的人,没那么多非要挂在心尖上的事情,却总看不得萧景睿皱着眉头模样,就跟那眉头是皱在他脸上一样。
两个人有一句话没一句话的搭着,从那长乐帮一场行刺聊到那个叫阿怜的婢女,又随口几言几语说些个他萧大公子在那江湖上历练的事情,欢欢喜喜哀哀愁愁的,萧景睿也不瞒着他言豫津,认识了什么人,又告别了什么人,见过怎样好的姑娘,又怎样的错过,说便是了,总归言豫津在听着。
不光是听着,还往那心里头记着。
小飞流也是个爱听故事的,起初还老老实实的在那旁边坐着,呆了会儿就呆不住了,趁着两人不注意一闪身就要往梅长苏房里头去。言豫津差点没拦住,没了办法去敲梅长苏的门,怎知道得到的是那样一句话,他看着身旁腮帮子鼓得像个包子的飞流,头有些疼。
“景睿啊……你就不觉得,表哥和苏兄他们……”言豫津挤眉弄眼还不忘一手拉扯着飞流,直冲着萧景睿使眼色:“有点不对头?”
萧景睿那时候正思量着今晚上的事情。他问梅长苏那句话的时候,问完就后悔了,这种种事情过来,梅长苏自然当得起他一个以诚相交,只不过关心则乱,再加上此事难免需要江左盟之力,萧景睿又是一时心急,话还没经得起思量,就出了口。
还好梅长苏不甚介意。
“景睿?景睿?”言豫津伸手推他:“哎你发生么呆啊?”
萧景睿回过神来,目光落到了言豫津脸上:“啊?你问什么?”
言豫津一副痛心疾首白做了表情的模样,皱着一张脸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恰恰好说道了萧景睿正思虑的事上。
他唐突了苏兄,偏偏火冒三丈的,是萧景琰。
“苏兄扶助表兄谋事,其中当有些深厚情义在里头……”萧景睿如是说着,却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解释来。
言豫津在这方面自然比萧景睿通晓的多些:“助表兄成事,自然是有些情义,但万万不至于到这种地步。表兄这几日来对苏兄诸多照拂你可别说没看在眼里头,便是今日在青楼……咳咳。”言豫津把话咽下去了一半,他总不好说,这两人在青楼里的模样,怎么跟他和景睿的,如出一辙。便是硬生生将话接了下去:“虽然这些年和表兄往来也少了,但若是再早些年……也不是没见过他那副模样的。”
萧景睿心中还未及思虑,就想到了那个人。
他懵了一下,张嘴想说那不一样的,却又不知怎么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言豫津看着萧景睿那副模样,心里头也是了然,安安稳稳在他旁边坐了回去,开口前先叹了一叹:“当年七表兄自然也是对林殊哥哥百般回护的,”他说着又想笑:“当时林殊哥哥把我捆在树上的时候,可不是七表兄替他担着的罪名。”
他原是想笑的,却不知怎么的,笑着笑着,就难过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事态的发展可是让在场的几个大人措手不及。
飞流鼓着腮帮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