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夜是被钟声惊到的,只觉得这钟声渗入骨髓,让人颤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带着从未有过的强烈感情,想要问一个人一句话,却怎么也想不起要问谁,要问什么?缓缓松开咬着蛇尾的嘴,眼神空洞地掉落在地。
此时空中也掠下来几道流光,落地后个个手持宝器,气势逼人,俱是端着姿态端着脸,无视了茶白与地上的小蛇,掐指测算,却又是互不靠近,互相戒备着的。
茶白没有抬眼,只消感受了下这些人深厚的气泽,便知就算师傅来了,他们也不会正视。敛息垂眸,神色平静地将铃铛往手内一招,自然地捡起地上的息夜,随手将铃铛系在他的尾巴尖上,然后就这么提溜着息夜继续往前走。
动作自然地靠近这群人,还如寻常人那般好奇地看了几眼,迟缓了几步后,又恢复原有的路线。
被挂上蛇尾的伴生钟,就算此时有多憋屈,却也知道以茶白现在的实力是没法保住自己的,要是因此暴露出前世,漫天神佛中,谁也不会放过茶白。而且刚才的那一记声响,凡人听不见,不代表妖魔神仙听不见。被惊动的必定不少,更加老老实实地随着颠簸轻轻晃动,庆幸着早有远见将自己伪装成了铃铛,只要不露气息,。
就以为要远离这些人时,其中一位全身都掩在黑袍内的神秘男子,忽地往茶白手指处弹出一颗黑色的珠子。
茶白关节一疼,息夜落地。
息夜在地上滚了几圈,茫然地晃了晃脑袋,将尾巴卷到嘴边,习惯性地咬了又咬,好几次还咬到了铃铛。
长合一见如此,疑心顿消,以为茶白只是恰巧在这的,便取出件追索气息的宝物,拨弄了几下,不见其作用,不由微微皱起了眉,袍内隐有黑气溢出。
当他感到茶白看过来的疑惑目光,也不想惊动茶白的门派,伸出一根小指略点了点滚落在地的那枚深幽黑珠子,示意送给茶白了。
随后他与另几人对视几眼后,按照方位,一步步地搜寻着伴生钟泄露出来的气息。
铃铛咬上去好疼,息夜的神智也因此清明了不少,但那种哀伤到心死的情绪还留在脑海里久久不散,恹恹地拖着铃铛缠上了茶白的脚背,便不愿在动了。
茶白看了几眼如虚脱了般的息夜,眼中的猜疑更为明显,顿住脚步去捡那黑石,却见息夜甩尾将那黑色的灵珠打的更远,嘴里咿呀解释。茶白的眼眸再度冷了冷,隔着袖口捡起灵石欲要收起,却被铃铛吸的不见踪影。
不待茶白发作,空中又闪下两道流光,一男一女一边快速靠近,一边大喊着,“希宴,阿希”。
已经走远的那些人竟也返折回来,手持法宝,眼神锐利地瞧着赶来的一男一女。其中一位还朗声问了句,“来者可是女娲族人?你们嘴里的希宴可是希宴上神?”
青苜与凤莱刚看了几眼这些人,里面竟有魔将长合在,也知这群人都是惹不起的,但也不想跌了份。能让这些叱咤一方的齐聚在此地,必定不会是小事,找上希宴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当年……想要无事,唯有祸水东引。
熟知希宴过往的凤莱,暗暗递了个别有意味的眼神给青苜,青苜瞧的分明,也明白凤莱是什么意思,只迟疑了半会便敛眉正色道:“正是本人的小舅子希宴,此番是为了他而来的,各位前辈,你们这是?”
说着面带伤感地摇头再道:“阿希已忘记前尘,命脆如草芥,我和凤莱一直都在寻找他”。
随后快走几步,对着正垂头垂尾地被茶白捏在指尖的息夜,欢喜地唤了声“阿希……”
率先赶到的这些人,是目睹过这枚上古钟的威力的,千万年的遍寻不着已成了执念。也想过要找唯一接触过此钟的几人,可惜一个个不是已身陨,要么生死不知,更有遁走他世不复得见。
原本只想抢先找到上古钟,据为己有,并不想节外生枝,但当年的希宴就在此,他可是为了那人要死要活过的,那么此钟必定在他那。一思及此,各个都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小蛇,要不是顾及女娲圣人,伏羲大神,都要上前去抢了。
息夜一听见青苜的声音就浑身不对劲,速度绕上茶白的手指,对着凑过来的他毫不客气地呲牙,拍尾,一副十分排斥的样子。
茶白被这对男女一闹,也知道麻烦上身了,没去管那些审视的目光,眼帘低垂着思索应对之策。
作者有话要说:
☆、戏弄
茶白还未及想清楚,已有数人越过凤莱与青苜,一脸严肃地打量着息夜,甚至有一人对息夜躬了躬身。
对着息夜躬身的乃是妖族的王,东麓。他当年因战前和人打架,被罚在了后方敲锣,远离大阵才得以幸存。后又凭借着强悍的实力与魄力十足的手腕,将剩下的妖们都归拢在手下,还找到片隐蔽的山脉,数年如一日地管理着妖族,威望日深。
现因希宴同是妖族,又是当年妖皇宫里的座上宾,对他还算恭敬地开口道:
“希宴上神,我乃妖皇旧部,今已掌管妖族许久,可惜力薄势微,一直未能将妖族拾掇成妖皇们在时的声势,还能在此见到您实乃幸事。不过我等是追寻东皇钟的气机而来,您可知它的下落?”
此话一落,所有面色还算淡定的,都纷纷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特别是青苜与凤莱,几乎可以用喜出望外来形容他们俩了。
但此时息夜的情绪已不止是紧张,甚至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