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东吴军的行动,荆州守军似乎全蒙在鼓里。巴丘段长江江面上,仍然是一片祥和,有商船往来穿梭,而渔民们则驾着小渔船在江边撒网捕鱼,还不时吆喝上两声。
守候在兵站楼里的矮个军士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另一处兵站,时辰到了,拿出火镰准备点火通信。夕阳映照着他古铜色的面庞,似镀了一层金粉。
“你干什么呢?一点都不会节约柴火!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呢,不会用铜镜反光发信啊?”一旁的高个军士大声制止道。
准备点火的矮个军士又偏头看了看夕阳:“这太阳,说落山就落山了,要是我信号才发一半,太阳就落下去了,那人家那边会不会以为我们这边出事了?”
高个军士一撇嘴:“有你说话这功夫,信号都早就发完了!”
矮个军士把铜镜拿起来,交到高个军士手里:“还是你来发吧。你个头高,太阳落山时,照在你身上比照在我身上要久一些。”
“哈!”高个军士大吼一声,伸出左掌捂住他的嘴,接着右掌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不许跟我贫嘴!”
一名军侯从下面顺梯爬上来,竟然是何聋子,他冲着两人喊道:“胡闹什么!”
两名军士赶紧散开。高个子立即拿起铜镜,迎着夕阳找好反光角度,对着远处的兵站楼开始发送平安信号,嘴里却说:“大人,他说我个头高,把太阳光挡住了!”
何聋子却没有要责怪他们的意思,一转头就冲着楼下江边喊起来:“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把船靠在这里,不知道这里是军事禁地,不准民船靠近吗?”
矮个军士赶紧趴到围栏边,就看到有一艘商船正往他们这边靠过来,忙跟着喊道:“走开!快走开!”
何聋子一脸紧张,抬脚就下楼去了。
矮个军士看了高个军士一眼,也赶紧跟着下去了。
“喂!没看到这牌子上这么大的禁字吗?怎么还要靠过来,不知道这里是军事禁地吗?”何聋子领着两名军士走出哨楼,指着站在船头的一名中年男子道。
那男子一身白衣,见何聋子过来,一脸谦恭地拱手道:“军爷军爷,我们是从江东来的商人,头一回来荆州,不太熟悉路程,这没计算好时间,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心里害怕呀。抬眼看到这里有军爷守候的兵楼,想借着各位军爷的虎威,晚上也好睡个平安觉啊。还请军爷高抬贵手,让我们就在这江边歇一晚上吧。”
“不行不行!这是事关荆州安危的地方,怎么能随便让陌生人靠近。你们赶紧走吧!嗯,你是江东来的,不会是江东派来的奸细吧?”何聋子眼睛一瞪,盯着那白衣中年男子。
“哎呀军爷,您可千万别这样说笑啊,这会让我们脑袋不保啊。”那男子似乎很紧张,转脸却又堆满笑意,“军爷,不是说江东和荆州早就是盟友了吗,怎么还会派奸细到荆州来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嘴上说的可不一定是真的。”何聋子看了看船上,货舱还架得挺高实的,“船上都装的什么?”
白衣男子忙回道:“哎哟军爷,这船上啊,装的可全都是海鲜啊,有海带,有海鱼。您知道,这长江啊,从这里,流经江东,最后就流到海里去了,所以江东靠海那些地方呢,这些海产就比较丰富了。我就想啊,荆州这边离海远,很少能吃到海里面的东西,说不定把这些东西贩到这边来,倒能卖个好价钱,回头再这边买些布匹到江东去卖,两头都有得赚。”
“呵呵,你倒挺会赚的嘛。”何聋子又盘问道,“这船上有没有装着盐啊?那可是官府专卖,不许民间私营的。”
白衣男子陪笑道:“军爷,您这又是拿我们说笑了呢,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何聋子板起脸:“我不信,要搜过了才知道。带我上去看看!”
何聋子上了船,看到船上另有两名仆人装扮的男子,然后就是被封得严实的货舱了,就对白衣男子喊道:“把它打开,我检查一下!”
货舱一打开,就有一股冲鼻的腥味冲出来,何聋子赶紧退开,只看到那里面堆满了木厢和竹篓,竹篓里堆着一些看上去怪怪的鱼干。
“哇!这都是什么鱼啊?看上去就跟一条条死蛇一样。”何聋子连退几步,差点掉到水里去。
白衣男子忙伸手过来扶一把:“军爷军爷,这叫带鱼,全都是活在海里的。”
何聋子把他的手打开,退回到岸上去:“带鱼?海带?海带鱼?”
“军爷又说笑了,带鱼是带鱼,海带是海带。海带是素菜,不是荤的,就跟白菜是一样一样的。”白衣男子说完,又让仆人拿出几条海带来给何聋子看。
“哇!怎么也是扭来扭去这么长,也像一条蛇一样?算了算了,别拿给我看了。你这船上腥味太重,我可受不了。”何聋子直退到岸上去了。
“军爷,这海产是腥味重了些,不过吃起来,可是味道好极了!军爷,您长年生活在这内地,可能一时受不了这股腥味,不过吃过了海鱼,你绝对忘不了它的美味。军爷,要不,您拿些回去尝尝?”白衣男子让人抬出一竹篓带鱼出来。
何聋子又后退两步,连连摇手道:“别别别别别,我希望还是早些忘了这个味才好,你赶快把它收起来。”
“军爷,习惯了就好。拿点回去尝个鲜,尝一尝,习惯了就好,真的很好吃的。”白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