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天气变坏了,早上太阳出来没多大会儿,下午则完全被云层遮住了,整个天空灰蒙蒙的。
现在已经入冬,江面上寒风更甚,吹得人直打冷颤。
黄玥坐在船舱里,寒风吹进来,都忍不住紧了紧衣领。
邓宝乖巧地递上围脖:“姑姑,现在天气变冷了,晚上不会下雨吧?”
黄玥站起身来,笑道:“应该不会那么快吧,不过,时间差不多了,先生应该已经到达江夏了,我们也应该出击了。”
邓宝又看了看天空:“唉,要是天气好,我们还能飞几次,再投几个蛋呢。”
“可不能乱飞,这种天气,只怕你还没飞起来,翅膀都吹断了!再说,都跟你说了好几回了,飞天这种事,要尽量少用,要是被敌人知道了底细,少了神秘色彩,光凭那几个铁蛋,起不了什么用。”黄玥抬脚向舱外走去。
邓宝跟在后面:“我知道,就是忍不住嘛。”
黄玥把围脖拢好了,下了大船上小船,向孟达的大船驶过去。
孟达和刘磐正在下棋。
孟达确实是有文化的人,围棋下的有模有样。
刘磐平生只好武,为人悍勇,虽然也经常读读史书,研究下兵法,对于下围棋这种慢条斯理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多少兴趣,更不可能是孟达的对手。
“不下了不下了,老是输,你想气死我老人家呢。”他双手一合,把棋盘上棋子全拢到一起。
孟达很得意:“大人,你应该多学学下棋。这围棋嘛,和打仗也有相通之处啊,你想想,现在我们不就是要把敌人围在这巴丘水域,聚而歼之,不就是和下围棋一样吗?”
“两位大人,好雅兴啊。”黄玥笑着走进船舱。
“我不喜欢在这棋盘上假模假样的围来围去,要玩,就玩真的。”刘磐站起身来。
孟达也起身相迎:“是不是时间已经到了?”
黄玥点头:“估计应该也是差不多了。现在我们和他相隔那么远,中间又隔着敌军,想要互通信息拿个准确时间也不可能。”
孟达也道:“既然准备用火攻,我看这天要变了,今夜正好趁着大风放火,再等下去,要是下雨下雪的,火攻也就难起作用了。”
黄玥笑道:“大人说的极是。我一个女人家,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决,倒是老天爷给我下了决心,也就趁着今夜,我们全力出击吧。”
刘磐双手猛搓:“等了三天了,我早就等不及了,真担心,再等下去,敌人很快就会识破我们的图谋,是该动手了!”
孟达道:“今夜必定北风大作,放火要趁风势。”
黄玥早得到葛良嘱咐,尽量让孟达拿主意,当下立即对孟达道:“想必大人一定心中早有妙算。”
孟达点点头:“现在敌人船队停在巴丘一带水域,声势浩大,一部分在长江水域,一部分在巴丘城外大小众湖之中。兵书上说得好,用火攻,必须顺风向进攻,我看,今夜,我们应该全力攻击停在巴丘湖面水域的敌船,而另外则要分兵挡住长江水面的敌船。”
刘磐连连点头,孟达说的好有道理。
孟达又问刘磐:“大人,你说的在巴丘那边的人马,是不是我们行动,他们也会立即进攻?”
刘磐应道:“那是当然,晚上大火一烧起来,几十里外都可以看到,他们自然会知道,当然会立即趁机出击。他们可时刻准备着呢。”
孟达摇头道:“其实,他们还是晚些出击为好,我们这里如果放火进功,敌人自然会向南逃命,如果我军阻拦,他们后退无路,必定以死相拼。那样一来,我担心那边几千郡兵要蒙不必要的损失啊。”
刘磐不答应了:“我都说了,要玩就玩真的,敌人在北面江湖交汇处被烧,怎么就一定要往南跑?我不是送给他们一座巴丘城了吗?他们自然会往城里躲,哪里还会逆湘水而上,跑到长沙去送死?”
刘磐说的好有道理,孟达光记着背兵书,不结合实际,被说得有些尴尬了。
黄玥赶紧圆场道:“两位大人说的都好有道理!”
孟达和刘磐互相看一眼,觉得不能在军师夫人面前失了体统,都换了口气,静下心来细心商讨,最后决定,大家一起切入敌军船队后,由孟达率军负责阻击江面敌军,谁让他的人马比刘磐多呢。
而刘磐则率船顺风放火烧滞留在巴丘湖面的敌船,因为那里的水域他最熟,方便追击溃敌。
商议妥当,立即吩咐造饭,大家饱餐一顿。
晚上,众船扬帆出发,快速向前推进。
冲在最前面的,全都是清一色的冲锋小舟,每船上都只有四五名军士,身穿双重铠甲,强弓短刀,没多久就遇上了敌人的小股侦探船只。
军士们只管埋头拼力划浆,灵活躲避敌船,由于有双重铠甲保护,敌人的箭矢造不成多少伤害,因此只要没被敌船撞上,军士们根本就不还击,只管往前快速穿插。
这又是在无星无月的夜间,荆州军的小船又没点着灯火,吴军侦探船根本弄不清敌人到底有多少船只过来,自家船上油灯之火又照不了多远,反倒成了敌人的指路灯。
吴军只看到身边有敌船如飞一般向下游窜过去了,吓得赶紧掉头回去报信,一时间两军船只开展了一场划船比赛。
等荆州的众小船接近敌方大船队时,敌人才刚刚发现不对劲准备阻击。
荆州小船依然趁着夜色,不管不顾地拼力往敌军大船穿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