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眼睛都直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季文白手里的玉,手放在桌子底使劲的搓着,想接过来又不敢接。季文白注意到韩冬的犹豫,哈哈一笑,拽过韩冬的手把玉塞在韩冬手里,说道,“这是我的谢意,韩小哥不收,可就驳了我的面子了。”
韩冬托着玉,感觉手心大小的玉差点烫穿他的手。韩冬不傻,起初见到玉的热血劲过去,现在也反应过来手里的玉不好接,真接了,他的小命可真的不是自己的了。拉长脸,韩冬耸拉着眼瞧向季然,可一想,季文白这么捧他,目的就是让他帮季然挡枪挡刀的,遂垂下头。他紧拽着玉,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看到古董就走不动路,发狠一定要把这坏毛病给改了。
“不会要你命。”季然端着酒杯凑近唇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韩冬。韩冬听季然说话,抬起头。想问,那要什么?这句话在肚子里打了几个圈儿,终究是没问出来。
各人吃着饭喝着酒,过了约莫五分钟,季文白放下酒杯,整个人气势变了。他面容冷峻,脸上深刻的皱纹此时盘踞在一起,让他看上去更显威严,他沉声喊道,亮如洪钟,“白家第九代孙,白然。”
“在。”季然错开凳子,跪在季文白面前。王梅也放下碗筷,站在季文白身后。
季文白看着季然,“白家家规。白氏子孙入世后,不得提及白家,不得出卖白家,不得擅自传他人手艺,一切以白家利益为首要。富贵贫穷,生死由命。”
“白然谨遵家规。”季然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季文白收起气势,把季然扶起。韩冬站在一旁愣的跟柱木桩一样,要说之前的玉佩他觉得烫手,那么这次听到的内容,他可以确定,他的命,交代给季家了,或者该称白家。
越是神秘的家族,与其沾上边,要么大富大贵,要么曝尸荒野。韩冬不敢想他的以后,他此时唯一的想法只有他再也脱离不了季然这一点。
“小然,你这一走,就没有回头路。”到底是不忍,季文白重重叹口气,摸出烟斗点上,“白家到你这一代,就剩你了。爷爷话不多说,万事当心。”
“我会的,爷爷。”
“你既然打算入世,爷爷这有一本小册子,你带出去。适当的时候,把册子上的东西都拿回来,上面的东西都是代代白家人用血换来的,不能便宜那些洋鬼子。”说着,季文白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季然。
季然接过小册子,打量着,封面是皮质的,上面用鎏金写着三个大字“白氏录”,因为有些年代了,册子边缘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季然翻开《白氏录》,发现里面字迹清晰,并不缺少。合上《白氏录》,季然提过旅行背包,把《白氏录》塞进包里,对着还在吃饭的韩冬喊道,“走了。”
韩冬抹了一把油油的嘴,拧起脚边的背包跟在季然身后,笑着和季文白、王梅摆手。王梅和季文白依偎着,看着两人渐行渐远,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尤其是王梅,她看季然消失在门外,抹着眼泪,对季文白抱怨,“我是造了什么孽啊!嫁给你这个姓白的。十多年前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如今……”
季文白搂过老伴,叹口气,愧疚道,“素梅,我们老白家,对不起你。”
王梅捶着季文白,哭喊道,“你作什么把《白氏录》给小然!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啊!”
“这是作为白家人的命……”
真假辋川图(十)、(十一)
真假辋川图(十)
一大清早,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卖早点的小摊位,季然带着韩冬从一家早餐铺蒸小笼包的雾气中穿过,速度非常的快,店老板以为眼花,揉揉眼,雾气外,没有丁点人影儿。
穿过弄堂,横穿过马路,季然的动作迅速而灵敏,倒是韩冬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在韩冬的印象中,季然并不常运动,可他没想到季然的体力这么好。他咬咬牙,提着发麻的腿跟在季然身后,再次肯定,学校的季然和现在的季然不是同一个人。
又奔行了约有十分钟,季然终于在马路边上一个路口停下。这里离汽车站稍有段距离,是县里的主干道,也是通向高速的必经之路。季然停下来,微微喘气,向汽车站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倚在一旁的树干上休息。韩冬停下来喘着粗气,差点直接趴在地上。
此时不过七点刚过,五月初的清晨,还散发着些冷气,韩冬一路狂奔过来,嗓子被风灌的发干发疼,他摸出一瓶矿泉水,猛灌几口,嗓子这才舒爽不少。不过,清晨的空气很纯粹,这一通跑下来,只感觉整个人倍儿有精神。
又过了约十分钟,一辆大型长途车从车站的方向向他们遥遥驶来,季然眯眼打量片刻,对着还在休息的韩冬说,“准备上车。”
长途车到了他们面前停下,季然窜上去,韩冬拧起地上的包跟在他身后。上车后,季然摸出四张一百的塞到一男人手里,男人朝季然点点头,指着后座示意季然坐过去。
“麻烦你了,老三。”季然拍了拍老三的肩,带着韩冬坐在最后一排。
车上人不是很多,前面还有不少空位,一路上车子走走停停,又上来不少人,韩冬转溜着眼看着上车的人,心里盘算着,季然打算去哪。他看了看正靠在座位上闭眼假寐的季然,把头伸到前面,问坐在前面的人,“嗨,老兄,去哪儿的啊?”
前座的转头疑惑的看韩冬一眼,韩冬嘿嘿一笑,摸出口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