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很好看,很透亮的蓝色。”乔治用力向前一挥,我的剑就被弹开了。
那双眼简直就像恶狼,正在窥伺它的猎物一样。我挥剑向下,我们的剑再次僵持在一起。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他的情人?”乔治加大了手里的力道,我的虎口被顶得发疼,但我尽量平和地回答他:“因为我不是。”
“你不承认?”乔治轻蔑地笑了一声,“他已经控制了你。这样我赢不到任何好处。但是血族的剑术比赛规则是,赢的一方可以杀死对手。这是默认的,没人能够反驳。”
“我没有被他控制。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我向后退了一步,压迫着手掌的疼痛随之消失。我们在银白色交错的剑影中较量了好几回合,但都以僵持为结局。
乔治和我遇到的所有对手都不同,我们的剑法类似,他也没有比我更为高超的剑术;力量——同为血族的我们也不会相差太过悬殊。在这场沉默长于打斗的决斗中,我一时竟找不出我们的差距在哪里。
他已经控制了你。乔治的话突然浮现在我头脑中。
我看向楼梯上的卡斯尔,他灰色眼睛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没有太多情绪,只是纯粹欣赏一场比赛。优雅、不动声色、强大、不可一世,那双眼睛仿佛消磨尽了漫长的时间与生命,安静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但从仅有几次的对视中我看到了其他东西——那是等待苏醒的希望。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晚上,他那双泛着血红色的眼睛让我记忆犹新。因为那时,我看着他的眼睛,身体一动也动不了。那是一双被愤怒、谷欠|望和希望所占据的灰色的眼。
“你在走神。”乔治一把挑开我的剑。
我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大厅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所有的切切私语声都消失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手的剑一旦掉落,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你输了。”乔治举起剑,“认输,或者让我杀了你。”
“我不认为我输了。”几乎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乔治的剑就落了下来——
我伸出双手抓住了他挥落的长剑,甚至清楚地听到了剑刃插入皮肉的声音。
人群中有人惊呼了一声。卡斯尔依旧无动于衷。
剑尖直指我的脸,血顺着剑刃滑落回剑柄处。乔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
“我不承认我输了。我会赢得这场比赛。”手心处如灼烧般的疼痛让我更加清醒,我一字一顿地对他说,“现在,看着我的眼睛。”
乔治看进我的眼睛,剑却一直朝我发着力。我紧紧攥着剑刃,伤口在手掌越陷越深。现在我的手像是抓着一块烙铁,灼热得让人发疯,但我却不能松手,这是我最后的胜算了。
我盯着他深绿色的眼,我们对视了很长时间。他的眼睛远没有卡斯尔那样深邃,但经过了足够长的时间,我发现自己产生了奇怪的幻觉——
我看见一个人被吊在一座古老的城外,他的皮肤还没有被风干,并未死去多久。他被孤零零地吊在架子上,头顶是灰蒙蒙的天空。几只渡鸦落在他垂下的双脚边,四处张望着。顿时寒意、愤怒和无力感涌上我的心头。
我见过他。但我在他死前却无法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