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看起来倒是很有趣,同时也令我感到有些不忍心,但我还是秉承着初心,一声不吭地坐在他旁边吃饭,让他看到眼睛酸疼为止。
在我就快要把餐盒里的午餐都解决了的时候,他才重新握紧叉柄,学着我的样子往嘴里塞东西。
我本来也不太饿,就干脆放下了餐具,将餐盒的盖子盖起来,打量着许久未见的他自行进食的样子。距离上一次他自己拿起餐盒,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怎么使用餐具,动不动就把叉子咬断。几个月来我一直都全方面照顾着他的饮食生活,的确已经很久没看见过他自己做些什么事了。
我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心情,但我似乎根本无法克制住蔓延在脸上的微笑。
在他把所有食物都清扫干净后,我拿回了他手上的餐盒和餐具——然后就发现他不再理会我了。
“杰拉德?”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目光始终如一地盯着窗外,对我的任何动作和话语都不为所动。
“你这是在跟我闹脾气么?嗯?”我将手放上他的头顶,轻轻揉弄着凑近他问,“还是我在你眼里跟食物是完全画上等号的,我现在不肯喂你吃饭了,你就不理我了?”
我当然知道他闹别扭的真正原因,只是难得看见他这么有趣的表现,兴致上来了随口胡说八道而已。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无比享受被我这样轻柔抚摸的感觉,所以也没打算避开,眯着眼睛在我手掌下扭动了几下脖子。
不过还是没有要给我任何一个眼神的意思。
我也不急着出去了,将餐盒收好放在窗外,一边替他做着放松肌肉的按摩,一边想着该怎么让他这个基本什么都没装的木头脑袋下意识地原谅我。我倒是没想到,让他在这样小的一个方面独立竟然会带来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后遗症。
“我可没有要丢下你不管的意思,”我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腿上,替他按揉着侧颈,思考了一番后,还是如实说出了我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早一点恢复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永远都待在这个隔离室里接受我的照顾。”
杰拉德蜷缩着身体,在我适当的力度下很快就开始睫毛打颤,昏昏欲睡起来。
我稍微低下头,在他耳畔处轻声告诉他:“我不会让任何人像我这样靠近你、寻找机会伤害你的。”
杰拉德睡着以后,我将他平稳地放在了床上。我现在才发现他身材跟我相差无几,穿着我的这套衣服倒是意外的合身,只是现在的气温越来越冷了,得再给他准备几套暖和的衣服才行。
我给他盖上被子,又在床边坐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观察室里。
下午的时间出乎意料的平静,我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所长的传言,其他同事也都兢兢业业地继续进行着研究,整个研究所的气氛都像平时一样平和安详,只有实验室里才洋溢着肃穆的气息。
我抽空去了一趟研究室,和其他人一起讨论了一番关于良性病毒抗体的注入治疗问题,得出了目前为止接受治疗的患者体内的抗体依旧在生效这个答案后,才放心地让他们继续讨论下去。
再次回到观察室的时候,我看见尼约正若有所思地坐在我的桌子上。他斜着眼睛打量着杰拉德,表情看起来无比迷惑。
我打开观察室的门,问他:“在有椅子能坐的情况下,你能不能不要坐在我的桌子上?”
尼约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对我耸了下肩膀,“你这桌子挺结实的,我又没那么重,不会压坏的。”
“你坐在我的显示屏上。”
尼约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屁股下面被嵌近桌子里的显示器,干咳了一声,“这也没关系吧,你这里的东西质量应该都很好才对,这个显示屏估计也能承受很大压力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似笑非笑地说,“得等你把你高贵的臀部从我的显示器上移开之后,我才能好好检查一下它究竟还能不能维持以前的功能。”
尼约迅速地从桌上跳下来,拉出一旁的备用椅子,像个学生那样端正地坐好,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还是先讨论更重要的话题吧。”
“我们还有什么重要的话题值得讨论的吗?”
“当然有啦。”尼约不满地看着我,“我可是在为你的未来着想,你居然自始至终都这么不领情,太过分了。”
“行了,说吧。”我坐上自己的椅子,对他扬了扬下巴,“有什么重要的事又跑到我这里来?”
“实际上就是因为我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搞到手,所以才会来你这里……”他见我表情不对,立马辩解道:“哎哎哎,我不是说我闲得发慌,我的意思是我刚刚一直都在所长那里收集情报,奇怪的事他一整个下午都什么事都没干,一直规矩地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什么的,也没有要策划阴谋,更没有要赶你出门……我实在是觉得奇怪,所以才想来找你讨论一下。”
“说不定你在我这儿浪费掉的这一段时间,他正巧做了你希望看见的那些大事呢?”
“我装了窃听器。”尼约晃了晃手里的终端,又指了指自己耳朵里的小型监听器,“随时都能听见他办公室里的情况,只要他不离开办公室,我就什么都能听见。”
“放轻松点儿,尼约小朋友。”我用调笑的语气说道,“我已经决定好怎么做了。”
“你打算怎么做?”
“无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