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吩咐三个时辰后送沐浴用的热水进来,然后便叫人退下。他在榻上睡了一时,也不曾用早饭,只由着那白貂径自跳上圆桌大嚼。直至午间时分,沐浴器具与午膳一同被送进房内,才睁了眼,慢慢自床褥间起身。
微微凝着眉,解了衣袍入水,直至水温逐渐冷却,才缓缓出来披了xiè_yī,也不穿外衫,只一步步走至桌前,些须用了半碗红畦香稻粳米粥,并一盏素酿松瓤虾丸汤,其余都随意任白貂吃了一阵,又倒了那碗汤药,便重新回榻上卧着。
其间世子又来探视了一回,叶孤城便在帐内与他略略说了几句。青年见男人声音中似有倦意,于是便不再多谈,只停留了一时,就起身出了房间。
叶孤城只合目静躺。他毕竟修为深湛,方才又自己处理了一番,独自运功调息了许久,便也将那烧热散去了几分。眼见外面天色已逐渐暗了下去,侍女亦送来晚膳,掌上灯,却隐约见帐内男人侧卧着不动,于是也不敢出声惊扰,只轻轻放下手中食盒,摆好碗碟,既而掩门出屋。
窗外浓云遮月。不知何时,一道白影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室中。
目光掠过桌上尚自存有一丝温度,却明显并未动过的饭菜,西门吹雪走近榻前,缓缓揭开纱帐。
男人静静朝床内卧着,身上只穿了里衣,腰间覆着条薄被。那只白貂原本睡在他枕边,此时却警觉地倏然抬头,然而下一刻,便贴紧了双耳,低低呜鸣了一声,朝床内凑了凑,重新趴了下去。西门吹雪伸出手,轻缓地搭在男人肩头,却在下一瞬,微微沉起眸色。
“你如何来了。”低沉地声音响起,男人慢慢翻过身,微睁了眼道。
西门吹雪并不答言,只用手覆上对方额头。掌下所及,原本一贯微冷的肌肤,此时却是温热的。注视着男人略带薄红的面容,西门吹雪凝起眉心,在榻沿坐下,伸手揭开那覆着的锦被,既而又探向对方腰间的下裳系带。
一只温度略略偏高的手掌拦住了他的举动。叶孤城微眯着眼,道:“不必,我已无大碍。”
墨黑的眸笔直凝视着对方。西门吹雪静了片刻,似是不再坚持,却伸手开始解身上的衣物,连xiè_yī也一并除去,然后抬身上榻,将男人紧贴着胸前环住。
微冷的肌肤靠在身上,让略嫌燥热的身体,顿时觉得舒快平缓了几分……叶孤城阖上眼,不禁因这一份似能沁骨的清凉而伸出手,抱住对方的肩脊,让两人更加贴紧了些。
男人拂在自己颈间的呼吸亦夹杂着热意。西门吹雪缓缓扯开他衣上扣带,褪去了里衣,让自身微冷的肌体再无隔隙地贴住男人偏热的身躯,用最温和的方法,替他一点一点降下热度,多少减轻一些不适……
叶孤城与男子靠在一起,合着眼,左手拥在对方肩臂之间,将头与他枕在同一只锦枕上,静静休憩。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凉意味,由紧贴着的肌肤传递过来,不禁让他感觉舒适了许多。西门吹雪右掌扶在他腰间,轻缓地揉压着几处穴位,目光落在男人自颈上起几乎遍布全身的痕迹,不由将弧度凛冽的剑眉些微叠起,低头将薄唇轻轻印上那肩井,似有若无地亲吻着……
未及一阵,西门吹雪漆黑的眼底忽几不可察地沉了沉,既而很快,门外便有人道:“师父可是睡下了?”
眼帘微抬,叶孤城睁开眼:“何事。”
青年在门外道:“师父眼下,可觉得好些?方才有南海传书至府中,勖膺这便送了来。”
叶孤城略略扬眉:“放于外间案上罢,我已无大碍。”
就闻门口微有响动,既而听青年在外室道:“师父且歇息,徒弟便不搅扰了。”说着,又是一声轻响,房门已被重新掩上。
西门吹雪下了榻,去外屋将那信笺拿回。叶孤城倚在床头,伸手接过,取出信纸看了一番,一双伏犀峻目便渐渐眯起,也不言语,似是在思索些甚么。过了一时,忽对身旁男人道:“西门,且替我拿纸笔过来,可好?”
西门吹雪扶了他腰身便欲让他躺下:“有事,何不明日再做。”
叶孤城将手上信纸递与他:“你且一看。”
西门吹雪接过,略略阅了一番,既而抬头看向男人。叶孤城淡淡道:“朝廷严禁贩运私盐,我曾于此事上直言拒却,未想王府又寻了户小号商家,冒这般风险出海……”
南海于航运通商之上,向来以飞仙岛为最,其中每年往来大宗货物,不知凡几,历来出海皆为坚船固舱,且又蓄着大批好手跟船护航,及至近二三十年来,已再无匪盗之类胆敢向有白云城标记的商船动手。南王前次因运私盐一事遭拒,便转而寻上其他小号商家,其间虽有因厚利加之南王威势而承运的商户,却不想此次竟在海上遇了匪盗,三船海盐,几近落于人手。幸而正逢白云城中路过的商船,这才保住货物,并船上一干人等性命。管家闻知此事,立时便命人将船扣下,上面七十余人,皆看管起来,同时飞书报与正在王府作客的叶孤城。所幸一群匪盗尚且未及得知船上货物为何,便已被驱散,因此倒也不曾走漏风声。
西门吹雪见男人面上神情淡淡,便道:“你待如何。”
叶孤城将信纸结握成团:“三船私盐就地销毁,封锁一切消息,船上人等,暗地通知主家前来收领,平息此事。”
西门吹雪面色仍是一贯的冷寒,只伸手继续在男人腰间按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