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斯连围上围裙,走进厨房。听见燃气灶电火的声音,王斯旋将头从电脑屏幕上抬起来。从王斯旋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王斯连的侧脸,这是王斯旋第一次看见为自己做宵夜的哥哥的样子:嘴角上扬一个温暖的弧度,眼里没有冷漠全是满满的关爱。如果在自己的记忆中,哥哥永远都是这样该多好,可是……一想到游少年和自己说的话,王斯旋的鼻子就泛酸。
记忆中那个会温和的对自己笑、宠溺的摸自己头发的哥哥已经一去不返,就像一滴墨滴如清水中,尽管水仍是清澈透亮,但水已经不是以前的水。每当想起哥哥,脑海中就会浮现两幅画:一幅是温润的哥哥正坐在沙发上等待自己回家,一副是一手持刀一手提枪浑身滴血哥哥正对着自己冷笑——血腥的笑。
葱香从厨房传来,凭着味道王斯旋已然知晓王斯连做的是蛋炒饭。
油亮的米粒,浅黄的蛋,还有青翠的葱花。单是闻着这味道王斯旋就觉得自己的唾液在不受控制的分泌,实在是难以忍受饥饿,王斯旋举起勺子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等到吃饱喝足,王斯旋才进入正题。
“不准动周云飞和佟君亚。”
直截了当废话没有,这只能证明王斯旋不想和你多谈。但是王斯连显然是想和王斯旋多谈一会儿,他故意扯开话题:“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牺牲的是自己的幸福,为了周云飞这样一个外人值得吗?”
王斯连说周云飞是外人,王斯旋自是不乐意的,她冷冷的瞥了王斯连一眼,很不解地问:“周云飞已经是你妹夫了,他不是外人。”
“在你帮他之前他不是我妹夫,就算你们现在结了婚我也有办法让你们离婚。周云飞是个gay,他不会给你幸福的。”王斯连强压住火气,他不想和妹妹的关系闹得太僵。
“我不需要!”王斯旋坚定的说,“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不是靠男人给的。在周云飞遇到这个难关之前,我就做好了终身不嫁人的准备。”
王斯连震惊了,他的眉头习惯性的向中间靠拢。
“为什么要隐瞒我?”
“因为你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同意我和周云飞结婚的。”
“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有了一个秘密,就难保没有第二个秘密,王斯连今天是要刨根到底了。
王斯连的问题让王斯旋觉得可笑,王斯连居然问自己还有多少事瞒着他。知道游少年喜欢他算不算一件?知道他曾经混过黑道算不算一件?
想到王斯连也隐瞒了自己许多事,王斯旋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哥哥,杜烟是谁?”
杜烟只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在中国这个拥有十三亿人口的大国里,一抓一大把,但王斯连认识的杜烟只有一个……
“初中毕业后我决定打工供养你上学,可是我年龄太小,一般的老板都不愿意收我。那天我正垂头丧气的走在街上,有个年轻男人找到了我,他说他一直跟在我,知道我在找工作,而他老板正好需要人手。我问他他们老板招人有没有特殊要求,他说只要敢拼敢干不怕死就行。我又问他待遇如何,他说如果效益好一天就有几千块入账。听到一天就有几千块可以赚,当时我就心动了。我跟着他到了地下酒吧,到了酒吧我才知道老板招的人不止我一个,而且年龄差距有点大,我是最小的一个,最大的一个比我大了十岁。老板也就是后来我的大哥他带我们去了一个练武场,他告诉我们他只在我们十七个人里留下五个人,剩下的十二个全部淘汰,而他留人的方式就是让我们在练武场互相打斗,胜利者当场可以得到一万元的奖金。
一万元,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只是在书上看到过的金额。我想着,有了那笔钱我和你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不用担心老师天天催缴学费,不用穿着补丁衣服被同学笑话,妹妹可以用上新的漂,可爱的文具盒,精美的笔记本。
在我们十七人中间,我和另外几个人看上去比较弱,所以十多个高大的男人准备将我们几个先解决掉了来。
穷怕了,就疯了。
那十几人应该没有想到我会直接举起地上一根半米长的铁棍挥舞起来,第一个人被我击倒,他们群起而攻之,然而我们瘦小的一方却各自拿了一件武器。
于是血液四处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有时候你还可以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最后,我的铁棍插进了一人的胸膛,我看着他在我的眼前倒下,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王斯连平静的叙述着自己加入地下酒吧的经过,王斯旋咬着唇,任由眼眶涌出的泪水在自己脸上肆意横流。
王斯连又继续说:“杜烟是我十七岁的夏天认识的,那时候我已经是地下酒吧的三把手了。一次外出收保护费归来的途中,路过滨江路时我遇到了骑自行车的杜烟。风轻轻扬起她的头发,灯光下她的笑容恬静清新,宛若一阵微风抚过夏日的天空。
之后我每天晚上都会骑着自行车在滨江路守候她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