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看顾勇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没再想着和他推脱来推脱去。顾勇上了驾驶座,叶凡搭在副驾驶车门上的手,松开了,他一转身拉开后座的门就上去了。
车窗外景色飞快地往后退着,叶凡心里很乱,他总觉得自己坐上了一条通向未知旅途的列车,中途要停靠哪些站,他不知道,终点站在哪儿,他还是不知道。他还维持着他那可贵的、可笑的、可耻的天真,看着这个尚未发生改变的世界。
☆、018
其实打那天那次试镜完之后,叶凡就后悔了,他不应该还用平时那种咋咋咧咧的态度跟那些评委说话,印象得多不好。看吧,没有当场拍板,得回去等消息,叶凡原来找过那么多工作,不是不知道,这“回去等消息”跟那“对不起,您没戏,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是近义词,再一琢磨呢,说是同义词也不为过。有时候吧,该装孙子还是得装孙子,愣是充大爷,可不得把这差事搅黄喽?
到了医院,开始忙活着让叶生身体各项机能达到手术标准,度过了危险期,能下床溜达,白天走得累了,晚上才好睡。
原先叶凡是不知道的,他睡觉睡得死,一般的动静影响不到他,那天估计是喝多了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起夜,等回来一看,叶生躬着身体蜷地跟一小虾米似的,额头尽是豆大的汗珠,他的手握成实心拳,紧紧地抵着自己上腹部,叶凡急嚷嚷地去护士站跟那护士说明情况。能在这楼层的小护士都差不多成精了,个个谁不是能看人脸色的主,一般对待病人都笑脸相迎让他们如沐春风宛临暖阳的,听叶凡这么一说,小护士的笑容僵了那么一瞬,接着她说这是正常现象,如果实在疼得厉害,可以请示医生给开一针止痛针。
止痛针要是用多了,那可是会上瘾的,一旦产生了依赖心理,不论是对这病情还是对叶生自己都不是件好事儿,叶凡没再多说道了谢回到病房,在黑暗里睁着眼光盯着叶生去了,睡意是一丁点儿不剩。陪了一晚,叶凡这才知道,每晚上叶生都是这么痛过来的,有时候受不了了,就拿点东西放在嘴里咬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爷俩都心知肚明,可谁都不说破,一个硬忍着,一个生看着。叶凡陪叶生溜圈儿更勤了,只能通过白天的运动量让他夜里能好睡一点儿,可是那疼哪是睡觉就能掩过去的,就算睡着喽都能给疼醒过来。叶凡心里急,可是谁也不能给说,急得他是长了一嘴的溃疡,抽口气都刺着疼。
这天叶生被推着去检查,叶凡在外边的走廊等着,手机响了,八百十年没有动静的东西,接电话之前他就做好了被盛霆钧啐的准备了。他按下接听键,不等那边发话,自己检讨了一大段。
“盛总您最近挺忙哈?那事儿吧……我是真没经验,在一群爷爷面前一不小心就……充大爷了,估计是黄了,我是真挺想做好的,但是你想吧,我就这一水平啊,甭说我了,大街上,你瞅那长的好的,咱还不说哪那一般的,随便拉去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一劈头盖脸的‘来演段迷茫’吧,都能傻在原地,不是我说,这词儿我就在课本上见着过,在歌里听到过,还没见
有人贴在脸上过,我是真不会。我吧,给您丢脸了,你这是要给我开后门都没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