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望去,遂即恍然大悟,难怪安老身上的伤口会如此。尖细一端刺入皮肉内,向外拔出时,因为体内的部分比伤口细小,当然不会翻出皮肉,正好同剑气所为的特征相似,因此众人对其所言深信不疑。
左仲秋不动声色,接连问道:“你们是如何离开此殿?安老的尸体又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出现在殿中?”此话可谓问到了凶案的关键所在,牵连着杀手背后的真凶,直指真相。
霜降神色冷寂,和盘托出道:“上这巨峰之顶,不只你们所知的一条路。至于安信斋,我们只负责杀,尸体却由他人接手。是我杀了安信斋,其余的我不便多说,那也不是我的责任。”杀手寥寥几语道出凶杀经过,并不复杂,却依旧让人云绕雾绕。
左仲秋并不打算放过他,又道:“到底是谁雇佣了你们?”霜降微微一怔,然后视死如归道:“我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但是雇主的身份,我是绝对不会泄露。今日我已经坏了规矩,自知死期不远,不劳旁人动手,稍后我自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嫉恶如仇的妙真忽然冷冰冰道:“虽然是你杀了安老,但是罪魁祸首是你背后的雇主,若你能够揭发他,贫道可以保你一命。”峨眉道姑既然发话,旁人就算有杀心,也不敢直撄其锋,况且众人皆知杀手不过是工具,真正的凶手乃是雇主。
霜降微微颔首道:“多谢道长,但我意已决,就不劳费心。”听其所言,妙真冷冷地不再言语。霜降走到张元宗的近前,低声道:“以前在一线天训练时,你曾救我一命,今日你又放我等离去。我生平不愿欠人恩情,今天就一并还清了。”
众人皆竖起耳朵却模模糊糊听不真切,云峥等人却听得明白,心中颇为触动。张元宗难以释怀道:“你若为我而死,我今后如何能够安生?”霜降耸耸肩道:“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适合做杀手,以前是,现在也是。若不是有妻儿在一线天,我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张元宗猛然一惊,心中一阵酸痛,满眼悲情,霜降苦笑道:“这就是一线天的手段,每一个杀手都会有自己的家庭,但家人都会被组织控制,每一个杀手就像听话的傀儡,不得不死心塌地地为组织卖命。”
张元宗急斥道:“那你就更不能死了,不然你的妻儿该怎么办?”霜降摇头道:“我隐瞒雇主的身份,再自绝于众人面前,一来就是为了保住妻儿性命,二来还了你的恩情,三来也是为了解脱,你说是不是很划算?”
张元宗知其去意已决,嗟叹道:“你呀你,倒是较往日勇敢了许多。”霜降似觉有趣,笑容也轻松不少。张元宗忽然坚定道:“你放心,我发誓一定将你的妻儿从一线天接出来。”霜降眼睛一亮,道:“多谢。你也不必勉强,让他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好。”
忽然霜降手中乌光一闪,尺余铁棍生生插入心脏,人群中顿时传出呼叫。张元宗一把扶住他倒下的身体,含着笑意道:“你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霜降弥留之际,放松道:“死,其……实……还不……错……”然后再无声息。
半晌之后,张元宗将霜降的尸体放好,然后起身冷冷地望着朱浩昌,声音淡漠道:“他为我而死,若今后我得知了雇主的身份,定要向他讨一个公道,希望不是你。”霜降的死捅出这么大一个阴谋,他虽然隐瞒了雇主的身份,但是朱浩昌难再置身事外。
安信斋虽然被霜降所杀,但是张元宗离开大殿又同众人返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么安信斋的尸体是谁放在殿中?一线天的杀手是如何知晓别的道路,而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匿在殿中?朱浩昌岂能脱得了干系?
即时,便有人出言声讨朱浩昌,痛斥其挖羊头卖狗肉,更有人直接称其为幕后真凶。朱浩昌满腔怒火,好好的一场局竟栽在一个杀手的身上,没想到在一寸山呆了十六年的张元宗在江湖中竟还有人愿意为其舍身,天道真是不公。
面对越来越激烈的声讨,朱浩昌有些心灰意冷,而沈睿却依旧沉着性子,高声道:“诸位请听在下一言,朱兄绝不是杀害安老的雇主。明日就是龙门开派大典,安老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朱兄岂会雇人杀之?”
众人指责之声渐渐消弭,他们不是愚笨之辈,也觉得沈睿言之有理。心下难免不忿朱浩昌利用安信斋之死冤枉张元宗,是天下英雄为何物?不过理性使然,不能将真凶的帽子扣在他的身上。
朱浩昌见状趁机真诚道:“未曾想竟有人狼子野心,雇佣杀手,行这栽赃嫁祸之事,这也有我疏忽之过,诸位指责也是应该的。”诸人见他放低姿态,言辞诚恳,大部分人渐渐不再迁怒于他。
沈睿正义凛然道:“龙门原为隐世一派,朱兄欲在崂山重立龙门的目的是为正道注入新的力量。残害安老之徒定是要朱兄和张兄自相残杀,甚至阻碍龙门重立,我想这雇凶之人必定是邪魔外道。”
沈睿当真巧舌如簧,竟将朱浩昌的阴谋说成邪道为之,不得不说很多人都认同这个说法。沈睿见众人情绪渐转,心中一喜,接着道:“现今正道虽然繁盛,但是我们不能放松警惕,更应该同心协力,助朱兄建立龙……”
“聒噪!”忽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生生斩断沈睿的话头,顾惊仙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