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试的第一环,乃是对弈。
这样的对弈,并不是围棋,而是在两个巨大的沙盘上,各执三百棋的两军对垒模拟。前面的所有人,都没几个回合便被欧阳洗杀的精光,全歼。
这沙盘对垒乃是军中之人最为喜欢的一个消遣,棋盘之上有山川河流森林沙漠,有沼泽雪地平地险滩,每个棋子,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地形可以走的步数不一样。而这样的棋盘有两个,因为下棋的二人,要被确保无法看到对方的落子。故而两个人对垒,是在两个不同的房间。
在书院里,便是分为考生间与考官间。在军营里,则就是两个不同的营帐。
这样的对弈需要三人进行,第三人负责摆棋与记棋,同时也是仲裁之人。军中往往是军官与军官之间进行这样的对弈,而第三人则多是身边的亲卫。或者他们觉得哪个军人在谋略上值得栽培的时候,也会让那个人做仲裁人,观察两位将军如何行军布阵。
而对方下的棋,是无法看见的,除非到了很近的距离,摆棋画棋之人才会将另一方的子,摆在落子之人的视线中。一旦远离到了某个步数,就又会拿去。
所以如何埋伏,如何布疑阵,在这个巨大的沙盘上,都如同战场之上一样。
小皇帝也在远远的看着。甚至连已经拿到了政试第一的言醒也来了。
军试的考试是在秦历九年开始制定,如今已经过了十三年,这十三年来,考核成绩最优秀的,谋略这一环里,便是如今的考官欧阳洗,欧阳洗作为现今的神兵绝将营智将,那时的成绩是与当时的考官打成了平手。
而当时的考官,便是如今的大将军项武。
项武在行军打仗上的本事整个帝国即便是对手言家也不会质疑。所以欧阳洗在入军之前便能与项武在沙盘上对弈成平手,十分不易,如今的项武也承认,在谋略上,经过多年的实战,欧阳洗已经超过自己,乃是行军布阵的鬼才。
前面的考生也大多是被欧阳洗轻松全歼,甚至三百个子,他只动用了一半。
只是这场对决,在外面围观的人都发觉,时间似乎比前面几场他们认为最为优秀的人还久。
有人料想着,大概这个废物故意很久不落子,在拖延时间。可人们注意到,当仲裁人进入沈小猎所在的考生间后,几乎是进去后立马就出来了,反倒是进入欧阳洗大人的考官间里,很久才会出来。
人们有些不安。皇帝则有些讶异。言醒面无表情的盘算着一些事情。
来回了很多个回合之后,仲裁人还是一样,进入了沈小猎的考生间立马就出来了,而他还没来得及进入考官间的时候,欧阳洗自己出来了。
余下还有十来人没有考试,尽管他们都只是走形式参加一下军试,就如同前面所有人一样,这些人大多更在意政试。
但欧阳洗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高兴不起来。
“后面的人不用考了,往后几环的机关考核,马试,兵试也不用继续测试了,让兄弟们准备收工。”这话的后半句他已经没有搭理围观的所有人,而是对着他的亲卫说道。
人们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位欧阳大人为何忽然中断军试,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御史大夫王争问道:“欧阳大人,军试环节历年来都是每一环都比完,从无中断,而且还有十余考生未参加,不知因何忽然停住。”
欧阳洗神色不耐,极其不善的说道:“这是我军部的事情,不劳操心,至于余下的考生,如果自认能只用五十子便将我欧阳洗三百子杀的片甲不留的,可以事后来我府第找我,老子今天输了棋,还输的这么惨,不考了!他娘的。备轿!”
这欧阳洗虽然是大秦智将,却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欧阳洗不得不气,在棋盘上,他们彼此看不见对手的棋,可这考生仿佛跟作弊了一样,算到了自己的每一步,每一枚子的位置。他本以为这个考生跟前面的考生一样,根本不懂兵法。
前面几步他发现很多有利地形这个考生根本没占,便断定了这个考生不过是在乱弹琴。
但很快的,他埋在沙盘上标注着森林区域的一个无用之子被吃了。那会儿欧阳洗还在笑,自己埋得这么深这么偏僻的子居然被找到了,反倒是大部队已经行进到了考生一方了却没被注意。他想着这个考生真的一窍不通。
可走着走着,他很奇怪,为何一直不见仲裁人画下考生的棋子,难不成自己所在的位置不是考生布阵的位置?
他没有再深入,而是选择后撤。可后撤的时候,却忽然遭遇了截杀。
什么时候跑到自己后面的?欧阳洗心中暗道不妙。
于是乎他停在了中间,用了几个子前去试探,五个棋子,五个方向,其中两个子被截杀,于是他以另外三个方向为行进路线,结果没走几步,这三个方向全是埋伏。
欧阳洗已经感觉到了危机。自己的每一个念头,试探动机,行军路线,仿佛全被那个考生知道。
他只是疑惑着,没有人会将兵排布在沼泽险滩,因为那个地方棋子的行动力极弱。所以欧阳洗断定,这考生肯定是运气极好的刚好选择了一条可以不暴露在自己视线抄了自己,三百个棋子,那么对方现在的排布必然十分密集。
只要找到一个子,就能找出一片棋子。可欧阳洗没想到自己又算错了。他行进了很多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