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他一早就该知道,养虎为患,当年,就理应斩草除根才是。
不过,李泽章此时的念头,燕文灏怎么会不知晓?何况,燕文灏又怎么会让他轻易把消息传递出去呢?
之所以敢在这会儿就在李泽章面前露出真面目,把一直隐藏着的秘密暴露出来,燕文灏便是料定李泽章从今往后,再也无法带出任何消息。
——他是不会允许李泽章这么做,也不会给他机会这么做。
沉吟一会,燕文灏冷下脸,眼神变得锐利无比,他语气凌厉地质问道:“李泽章,我且问你,运往西北的那批军饷可是被你和沐国公合力贪污了?”
闻言,李泽章眼神不自觉一震,他抬起眼眸,在对上燕文灏那双似乎什么都知晓的黑色眼眸后,眼底忍不住露出些许慌乱,但他到底为官二十余载,凭着燕文灏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声质问,又无任何真凭实据,不至于真的方寸大乱,很快,他又镇定了下来。
敛了敛心神,李泽章神情镇定无比,他慢条斯理,语气幽幽地说道:“这起案子陛下已经查明,之前便拍板定了案,贪污军饷之人乃是西北总督冯褚,与我又有何关联?殿下莫要血口喷人!”
说完,他又斜睨了一眼燕文灏,接着低下头,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自己满是褶皱的广袖,而后冷嘲道:“殿下莫不是觉得陛下办案不公,让冯褚平白蒙冤,要推翻了它不成?”
这么一顶大帽子直接扣在燕文灏头上,他的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燕文灏胆大包天,居然对燕帝的决断生出质疑,实在是大不敬。
燕文灏闻言,冷冷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又嗤笑一声:“你以为,如此虚张声势,我便会惧怕了?你我都知道,冯褚是否有冤,而他此番无辜遭受的罪,又是在替谁承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殿下若是一意认为是我所做,那么纵然我有千百张嘴,也无法说地清楚……”
目光沉沉地看着燕文灏,李泽章紧绷着脸,他哼了一声,怒道:“但我李泽章不是愿意妥协之辈,今日我蒙冤受难,是一时之事,待事情查明的那一日,陛下自会还我公道,到时,我定然会同陛下,好好说道说道。”
眯了眯眼,燕文灏看着他,挑眉笑道:“你在威胁我?”
没有出声,李泽章也看着他,目光阴沉无比,眼中含着无限杀意。
耸了耸肩,燕文灏不以为意,他在原地踱了两步,停下来后,淡笑着说道:“李大人如今这般胸有成竹,没有丝毫惧怕的模样,可是以为沐国公和良妃会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