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被闷在陈念胸口,说话便也闷闷的,实在没什么师尊威严可言。
或许正是因此,陈念没有像以往那样乖乖听话,只是略松手臂,让薛孟庭的头能够从他怀中解放出来。
薛孟庭脸涨得通红,狠狠拍了一下陈念手臂,中气不足地说:“还不放开为师!”
他不见陈念动作,心里不由真的起了些火气,抬头就要斥责,却没想到陈念刚好低下头来——
嗯?
咦?
尼玛!!!!
感受到嘴唇上的一片温热,薛孟庭和陈念俱是一惊。陈念不由松了手上力道,薛孟庭顺势用力一推,直接把人推下了床。
陈念跌坐在地上,仰起头正好能看见师尊中衣凌乱,露出一小片白玉一般的胸膛,以及旁边突出的精致锁骨。
薛孟庭胡乱穿上外袍,看也不看陈念一眼,径自拂袖而去。
陈念未及起身,便听到竹舍外响起一阵破空之音。他慌忙收起那些小心思,急忙跑出去,只来得及看到师尊御剑冲霄的背影。
陈念修为太低,便是要追,也追不上了。他身形一顿,眼里的光慢慢寂灭了下去。
薛孟庭知道陈念追出来了,可他哪里敢再回头,只好头也不回地直接飞了出去。陈念看见的背影潇洒利落,又怎么会知道师尊是在落荒而逃?
也不知飞了多久,等薛孟庭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当时整个人都震惊了,竟然连方向都没注意。
此处荒无人烟,正适合薛孟庭冷静一下头脑。他便缓缓落地,慢吞吞往来时方向走。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绝对不会抬头,不,在一开始他就不会乱动。被徒弟抱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为啥他要在不该矫情的时候瞎矫情啊!
刚刚陈念震惊的表情他都看到了。一定被讨厌了……乖徒弟说不定以为自己的师尊是个超级变态,以后都不敢和他走近了……
薛孟庭越想越心塞,沮丧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他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回去以后怎么面对小念?跟他说师尊不小心么?闹着玩么?也许可行吧,毕竟现在的陈念是个啥都不知道的小嫩草呢……薛孟庭给自己竖了个中指。
薛孟庭忧伤地思考解决问题的正确姿势。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双黑底金鎏纹靴子。
薛孟庭用僵硬的大脑反应了一秒钟,微微睁大眼向后退了半步,同时将飞景执在了手中,警惕地看着来人。
来者青年模样,斯文俊秀,青袍束发,手中执一把山水画折扇,倒是堂堂正正的正道打扮。
但薛孟庭不敢轻易放松。魔道修士也未必都如白眉老魔那样。
“道友在此独游?”青袍修士悠然开口,似是不曾看到薛孟庭手中飞剑。
此人不是修为太高根本不惧自己,便是货真价实的正道修士,上前来不过是打个招呼。
薛孟庭当然希望是后者,但他却防备得更紧了:“闲逛而已,道友有礼。”
他戒备之意明显,青袍修士不以为意,洒然道:“在下初来乍到,有缘在此得见道友,道友可否领在下四处看看风景?”
“不瞒道友,在下也不识得此间地域风情,道友若是想找向导,不如再去找找是否有本地人在附近。”薛孟庭说罢,便要御剑而起,“在下无礼,先走一步了。”
青袍修士笑意盈盈地拦住他,衣袖无风自动:“道友留步。相逢即是有缘,做个朋友如何?”
薛孟庭被他外泄气势一逼,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他心中惊骇,面上只道:“在下尚有要事去做,烦请道友让一让。”能把凌空山飞景剑震慑至此的人物,寻遍正道也不过寥寥数人,薛孟庭又怎么会不认得?此人恐怕不是善类!
青袍修士笑出声来,眼中满是促狭之意:“方才不是说是闲逛吗?”
薛孟庭一滞,并不恼怒,只是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但面上是如何都不会表现出来的,只沉声道:“在下现在有事了,不成吗?”
“成成成。”青袍修士竟真的给他让开,手臂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在下万万不敢耽搁道友的要事。”最后两个字咬得稍重。
薛孟庭听出他的揶揄之意,却不争辩,立时踏上飞景划空而去。此人古怪异常,能不同他打交道,还是不要打交道得好。
却听下面遥遥传来青袍修士喊声:“在下隗尚,道友仔细记住了!”
薛孟庭只当不曾听见,径自离去,将隗尚的一串笑声抛在身后。
他顾虑青袍修士,飞遁极快,很快就回到了严正峰。
薛孟庭不敢回竹舍,只好躲在严正峰山腰,琢磨着怎么回去面对徒弟。同他说意外一场,别放在心上?师尊不是故意的?做师父的亲一下徒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前后思量下来,薛孟庭觉得这件事还是别再提了。本来就是尴尬事情,越解释越不清楚,不如坦然应对,全当没有发生过。陈念心思通透,他不提,陈念自然也不会再提,此事不就揭过了?
再简单不过的事,何必想那么久?薛孟庭摇摇头,往竹舍走去。
好歹活这么久了,居然被这么一件小事吓得飞出数十里不敢回头,若是传扬出去,指不定叫人笑话成什么样。
说到底,刚才怎么就昏了头直接跑掉了呢?
薛孟庭一边反省自己的涵养功夫,一边走进竹舍,却发现空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