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八感激地道:“韩大人,俺郑二八虽然没心没肺的,可是俺还分得出好赖人。依着俺的意思,只要能宰了海狗子那畜生,大人您就是点了俺的天灯,俺死也闭眼了。如今您还收留俺……”
他抹了把脸道:“没说的,从今往后俺这条贱命就卖给大人您了,您让俺往东俺不往西,你让俺下火海俺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好汉!”
韩武呵呵笑道:“没那么严重,咱们出发吧。”
“嗯!咱们的船行得了浅水,不必从中间的海道进去,贴右边儿上走,那儿的月光被岛档住了,礁石丛里的路俺熟着呢,悄悄摸上山去先把值夜的人干掉,大军就可以进去了。大人,您的人能行吧?”
韩武看看坐在蜈蚣船中央,青衣黑带、布巾包头的那一排汉子,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别看他们在船上动都不敢动弹,上了陆地就是龙腾虎跃,这些人可是内厂的一流高手,个个都是暗杀的行家。”
“好,咱们走,往右往右,慢着点儿,停浆,让船顺着海流划进去,对对,左边拨一下,顺着那道浅一点的颜色往前划。后边跟上,别拖远了……”
十条大“蜈蚣”悄然隐入了巨大山体的阴影之中,与墨色的海水融为一体。郑二八在双屿混了几十年,而且由于一直没有混出名堂,掌管的都是些小船和小喽罗,这些暗道是平素走惯了的,水下的情形,哪里有漩涡、哪里有暗礁他如数家珍,几乎闭着眼都能凭感觉指出船到每一处的情形。
在他的带领下,蜈蚣船安全停靠在码头。海浪轻轻拍击着岸边垒起的青石墙,一个个内厂精心训练出来的杀手矫健地跃上岸去,郑二八和几名被绑赴福州送死的“冤魂”指指点点诉说着岛上每一处布有暗哨的位置。
这些杀手一一记下了位置,然后四下散去,轻如灵猿般地向山坡上跃进,将一个个暗哨剪除。他们身上配备的都是牛耳尖刀和筒装袖箭,再加上一条百宝钩,杀人无声,手法俐落,韩武候在船边,仰头向上望着,过了一会儿见山巅火光一闪即灭,他立即派人通知马快船沿航道快速杀奔双屿湾。
长达数里、平坦整齐的停泊口岸,给这些马快船提供了最大的便利,当近二十条船的兵员已经上了岸后,才被半山腰上不知哪个起夜的海盗发现。惊呼的海盗虽然很快被番子杀死,可是却已惊动了洞中的盗匪。
随着一声铳响,漫山居住的海盗们一一惊醒过来,喊杀声开始四处响起。马快船加紧了运送速度,岛上重要把守位置的哨卡已被番子剪除,布设的火炮中也塞入了大量的碎石难以使用,再加上已经扑上岛来的明军四处放火箭、火铳,黑暗中也看不清有多少明军上岛。
韩武更是指挥官兵边把海盗们堵在一处处山洞中厮杀,一边使用心理攻势,处处高喊“朝廷派遣五万大军剿匪,双屿已被我们攻占啦!”、“老精投降啦,就是他带我们来的。”、“海狗子自己逃啦,赶快放下武器投降。”
黑暗中,海盗们根本没有统一的指挥,谁也弄不清自己还剩下多少人,官兵来了多少人,大头领是否逃了,二头领是否降了。再加上海狗子前些天将自己患难与共的老部下送给杨凌邀宠,使得许多部下心生怨恚,听了这些话斗志一消,他们开始四处逃窜起来。
韩武有意放开一个缺口,凡是逃向北边码头夺船出海的,他一概不拦,只是猛攻两侧海岛。明军的火箭和火铳造成的心理压力远远大于实际杀伤力,当海狗子光着膀子舞着两柄大刀从洞中冲出来的时候,他能指挥和联系上的,只有守卫在洞中的百余名亲随,两座对面而立的岛屿上处处喊杀震天,根本分不清敌我了。
涌进码头的船只越来越多,他们知道北面出海口布有数百门大炮,黑夜中如果冲向那里,根本无法辨识标志,只能被彭小恙的舰炮来个无差别攻击,所以数量众多的船只拥塞在航线上,互相遮挡着,把海盗们的大船也全拥堵住,纵然有海盗强行登上船去,也无法驶的出去了。
韩武有意放弃的北码头,一艘艘海盗船急急忙忙扯起帆来,向着北侧出海口驶去,后续的帆船刚刚走到一半,就到听前边密集的炮声,如同暴雨袭来前殷殷的雷声,夜空中出现数百道炽红的“闪电”。
以有备打无备,纵横四海的海盗们彻底成了乌合之众,没有人再肯听从别人的命令,许多人开始做鸟兽散,利用对海岛的熟悉,向树林、岩洞、峡谷中躲藏起来,这一来更利于明军分而歼之。
双屿,一个屠杀之夜。
鲜血,染红了曾经带来无数财富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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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之后,雪猫惦记着驻地万余名部下的事,虽说那儿有他最信任的兄弟二蛋指挥,可是这里毕竟比不得自己经营多年的龟岛,不回去瞧瞧,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他和杨凌并肩立在“寿山亭”酒楼前,满面含笑地将文武官员、福州士绅送走,然后向杨凌拱手道:“大人,文某新降之人,寸功未立,得蒙大人如此款待,下官实是感激不尽。我